冲宵观的观主,那名叫宵夜的道人,对徐衫的烦恼自是毫不知晓。当天夜里,一轮明月挂上梅树梢头,温凉如水,这宵夜道长一时兴起,还爬上了鸟窝的顶端打坐,在那儿呼吸吐纳……
这宵夜道长吞吐的云气越聚越多,渐渐将徐衫的小楼完全笼罩。等徐衫从睡梦里惊醒过来,见身前身后都是缥缈的云雾,她一时恍惚,感觉自己仿佛身在云端。
这云雾还带着一丝郁郁的药香味,熏得醒过来的徐衫坐在床头发了一阵呆,才疑神疑鬼地披衣起床。
摸索着打开房门,徐衫走下楼,走到楼下的空地上,她方脱离云雾笼罩的范畴。
跟着回头一望,徐衫就望见了这奇怪云雾的来源,望见了在鸟窝顶上打坐的宵夜道长身姿。
明月下,宵夜道长的身姿剪影如画,徐衫瞪着他打量半晌,却是突然一抬手,从自己的手中射出了一道电光。
霹雳一声炸响,这道电光正正地射中了鸟窝顶端的宵夜道长,顿时,电得他浑身直冒蓝光,一头长发无风飞扬。
被电的宵夜道长急忙睁开眼眸,准备反击偷袭自己的家伙,不过待他瞧见偷袭者是楼下空地上穿着一身睡衣的徐衫,他抬起的手又悄然垂落。
“你我无冤无仇,还是邻居,你为何要莫名电我?”宵夜道长整理了下衣冠,他居高临下,一脸严肃地质问徐衫。
徐衫在楼下昂首,她气呼呼地回应:“且不说你不打一声招呼,就霸占了我家楼顶!你这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吞云吐雾地又是干什么?”
“贫道这是在修炼……”宵夜道长与徐衫解释。
“你一人修炼,要楼下的我们跟着吸二手烟?”徐衫反问。
“这……”宵夜道长一时语塞,自知理亏的他讪讪一拱手,向徐衫讨饶:“贫道错了,这就改。”
“这还差不多。”见宵夜道长认错的态度尚还端正,徐衫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也不再啰嗦了,重新上楼躺下,继续睡觉。
……
睡至半酣之际,徐衫忽然又被冷醒,她抱着胳膊,从窗口探出头,讶异地瞧见小楼上空有点点雪花飘落……
不过这些雪花只在小楼附近飞舞,隔了咫尺距离的梅树,上面却完全片絮不沾。
“这定又是那家伙搞的鬼!真是没完没了了!”徐衫下意识地判断道,她怒从心头起,蹭地跳下床,再度冲到楼下的空地上。
双手叉腰,徐衫就要严厉谴责宵夜道长扰民的恶劣举止,但下一瞬间,眼前所见的情形,让徐衫的动作却是骤然定住不动。
徐衫瞧见宵夜道长呼出的云气都吹向了他自己的头顶位置,在那儿凝聚成了翻翻滚滚的一大团,那些雪花便是从这云团内生出的。
但因为这云团就悬停在宵夜道长的正上方,所以雪花其实大半都落到了宵夜道长自个身上。
几乎成了一个雪人的宵夜道长,浑身被积雪掩埋,此时只有嘴巴与两个鼻孔隐约可辨。
“你说你这是何苦?”望见这一幕的徐衫一腔怒气烟消云散,她站在楼下,好笑又好气地摇头:“你躲在山里多好,怎么修炼也妨碍不到人家,何必要出山来受这个罪?”
而徐衫话音方落,宵夜道长的声音立即闷声闷气地从那雪堆里面传出:“我也不想受这个罪啊,可你听说过一句诗否?”
“什么诗?”徐衫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