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选择的生活,怎么样也要开心过下去。这一点对于李寂然,以及李寂然身边的许多朋友,同样适用。
所以每天,李寂然都能看到青牙笑眯眯地摆摊,白尾巴舒服地晒太阳;看到许四郎辛劳地卖馄饨;看到秦时月在认真雕刻,他旁边城主的女儿热情做售货员……
以及看到阿达、逍遥三人组穿着各种奇装异服,招摇地出门,疲倦但快乐地回家。
至于蛋崽,身为一只神兽,她不屑与囡囡等小孩子们玩耍。
所以她选择的生活,还是回归第二层的蛮荒界,在那里称王称霸,逍遥自在。
当然,每隔一段时间她必须出来美食一顿,顺便看望小龙这个新收的小弟,是否活得更凄惨。
而这一点,也是小龙最郁闷的,因为它从来没有认为自己过得凄惨。
变成一条狗,按照狗的方式生活,这其实只是它作为龙,漫长生命里的一个短暂游戏,就像年轻僧人住在狗屋里,难道年轻僧人就不是佛了?
这里说到年轻僧人,自然就得提到梅树。李寂然的这个便宜闺女,她选择的生活则是默默的陪伴。
以一棵树的姿态,陪伴一个人,她为之遮风雨,他为之颂经文,亦是幸福吧。
对了,我们差点还忘了一个家伙,就是碧落酒馆的胡三娘。
而今天的故事,就是从胡三娘身上展开……
……
胡三娘之前,原本是有过一段爱情的,那时她还没有进城,住在乡下。
因为那时候她的脸,就像现在被李寂然一符差点打回原型的脸,尚没有变化完全,还有些狐狸的模样。
她颇为自卑,躲在乡间的一栋旧屋内生活。
每天夜里溜出去偷点鸡鸭或者瓜果维持生计。
她几乎没有朋友,直到某一次偷窃失手,被一位少年堵在了鸡窝里面。
这少年见她可怜,训斥一顿就放了她,还送了她几个地瓜。
此后,两人就莫名成了朋友。
但细究起来,这所谓友情不外乎相互利用,就像两个孤独的人抱着取暖。
所以抱着抱着,就变成了爱情。
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你侬我侬,两人简单收拾收拾,就住在了一起。
后来少年老去,胡三娘也没多少悲伤,更无所谓刻骨铭心。
再后来她完全变成了人的模样,便放心大胆地搬进城里居住。城里亲戚多,她慢慢适应了没有少年陪伴的生活。
开始她经常还去给少年扫墓祭拜,现在差不多都忘了。
直到那天,李寂然说她还有一段姻缘,系在这张像狐狸的脸上,她才蓦然地一惊。
想起这世间,曾经把自己这张脸,当做宝贝的那个人。
……
此后胡三娘就开始魂不守舍,她经常坐在酒馆的门口,等待着一个人出现。
看见英俊的陌生人,她就脸红心跳,暗念着:“是他是他,就是他!”
若看见丑陋粗鄙的家伙注视自己,她便一副心丧若死的表情。
这般煎熬到现在,胡三娘整整瘦了十余斤。
幸好她的忐忑不安终究到头了。这天早晨,一个人站在了胡三娘面前,很诚恳很认真地告诉胡三娘,他已经找了她十六年……
可胡三娘望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不错,眼前人是挺英俊的,就是一小帅哥。
但……但……
但了半天的胡三娘摸着眼前人的脑袋,哭笑不得地问他:“你找了我十六年,莫非从婴儿时期就爬着找我?”
这显然是胡三娘的玩笑话,她眼前的小帅哥听罢却是诚挚地点了点头。
“客观地说,从出生一睁开眼睛,我就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