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六将白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后,电梯也正好停在了六楼。
三人一起出了电梯,毛若锦就察觉到了楼里的气氛不太对,他粗粗扫了一眼,虽然六楼很少有人会上来,可如今情况不同,各科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那个大会议室里,而这个大会议室的大门正好对着电梯口,所以他们三人一出电梯就能看见没有关门的会议室里面。
毛若锦收回目光,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他们怎么都摆出了一副送葬脸啊?”
臧六眉心皱了皱,同样将声音压低:“还能怎么了,今儿外面那些家伙那么闹,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他们的心情自然受到了影响。”
毛若锦神色一凛,就连轩辕天凌的眉心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三人站在电梯口,静静地看着气氛已经十分压抑的会议室,里面虽然或坐或站了十几号人,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直到砰地一声闷响,一个易拉罐罐子被砸了出来,压抑到了极点的气氛终于被点爆。
“我们这特么是在图什么?”
只见砸了易拉罐出来的男人蹲在了地上,他一手捂着脸,另一手上的袖子被卷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一道极深的伤口,那伤口被他的动作一扯动,刚止住没多久的血又冒了出来。
这个男人看上去也才三十多岁,但轩辕天凌却对他并不陌生,他认出这个男人是二队的队员,且还是二队副队长的副手。
来自蛊雕一族,有着六百多年道行的简飞红着一双眼,眼底的凶光和委屈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跟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哽咽道:“三年前,西山被食魂魅炸塌,山上困了二十多个驴友,老子为了救人拼着被食魂魅撕下了左翅也安全将所有人都救了出来,我没想过让他们能感激我,但...但我特么也没想过会被自己当年救过的人给......”
简飞哽咽了半天,却没能将话说完,他抹了一把脸,蹲在地上不再说话。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宋小咪见他手臂上的伤口又被撕开后,只能动用妖力给他疗伤,边问道:“这伤...就是你三年前在西山救下来的其中一人弄的?”
简飞垂着头没吭声,但从他这幅表情就能够猜出来。
宋小咪轻叹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说当年那些人虽然被他救了出来,但救出来后都被喷了神仙水,关于西山上面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可她还没开口,另一边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却冷笑一声,先她一步开口道:“这些人类哪里懂的这些,他们只知道我们是妖,我们是妖就是原罪,他们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究竟有没有做过恶事。”
少年看上去年轻不大,长得也很是俊秀,可他话落的怨怼却令得宋小咪眉心一蹙,在看向少年时,特别是瞧见少年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凶光后,宋小咪只能低斥道:“箫魈,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叫箫魈的少年顿时抿紧了唇,倔强地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不仅是箫魈如此,会议室来有好几个人都对人类产生了恶感,哪怕他们没有跟着箫魈开口,但宋小咪也能从他们起伏不定的情绪中察觉出来。
宋小咪其实很理解他们这种愤怒的情绪,毕竟他们妖修又不是圣母,他们平日里做着救人保护人的事情,到头来却被人类如此对待,但凡有点气性的妖都忍不了,更何况他们妖的气性本来就不好。
但他们是妖,也是六道的成员,他们可以生气,却不能对人类产生恶念,这是违反了六道的规矩。
宋小咪担心他们因为对人类产生恶感后会影他们的心性,可她想要开口劝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因为她自己一想到白天发生在外面的那些事情也同样心里有火。
就在宋小咪迟疑不决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所有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毛若锦懒洋洋地靠在门边,屈起的手指依然抵在门上,在他的身旁还站在臧六和轩辕天凌。
毛若锦苍白的脸庞上还带着浅浅的笑,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里面的众人,最后落到又把脑袋垂下去的简飞身上,他用着不太正经的语气,轻笑道:“哟!大雕,哭鼻子呢。”
简飞闻言猛地抬头,一双眼睛还红着,却恶狠狠地瞪向毛若锦。
毛若锦嘴角噙着笑,也不在意他凶狠的目光,嗤笑道:“堂堂蛊雕,居然还哭鼻子,你丢人不丢人?你看看你这样子,哪里还像从传说中又凶又恶的蛊雕?”
简飞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怒道:“是不像!我要真像了,今天在外面闹事儿的那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毛若锦笑吟吟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不动手?”
简飞一噎,被他噎得都找不到用什么话来反驳。
毛若锦欣赏了一下简飞被他噎得不轻的模样,目光一转又看向了箫魈,冲着他吹了一个口哨,笑问:“小朋友挺会说呀,可嘴皮子会说有什么用,关键还是得靠拳头啊。谁惹你不高兴,你就上去恁死谁呗。”
箫魈倔强的神色也跟着一僵,他瞪着不正经的毛若锦,恶狠狠地道:“四队长你别激我,我不是不会杀人的。”
“去杀。”毛若锦笑眯眯地看着他又吹了一个口哨,“我不拦你,去杀呗。”
不是不会杀人的箫魈:“......”
估摸是见箫魈也被自己给怼自闭了,毛若锦这才慢吞吞地挪了进来,嗤笑道:“说得好听,真让你们去,你们又谁都不去了。”说完这话,他将脸色一板,加重了语气:“可出息死你们了,先前外面闹着的时候不动手,这会儿在这里却比谁都狠。你们说这么狠有什么用?真让你们去杀人,你们下得了手吗?我们六道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做的出这种事儿的人,从进入六道时,这种观念就已经刻入了你们的骨子里。”
方才被毛若锦给怼得不吭声的简飞咬了咬牙,箫魈更是也红了双眼,不甘地怒道:“那我们就活该被他们这样对待?”
他们是妖,可他们从来没有做个坏事!
凭什么这么对他们?
他们生而为妖是他们的错吗?他们妖类想要做人要经历那么多的磨难,好不容易成人后还得遵守比人类法律更为严苛的法则规矩,一旦行差踏错一步,等待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那么努力的做人,那么努力的维护人类,保护人类,可一旦发现他们是妖后,那些受着他们保护的人类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不仅箫魈觉得不平不甘,这里的每一个妖都觉得不平不甘。
毛若锦看着箫魈血红的双眼,看着屋里每个人脸上出现的悲愤,淡淡道:“走自己的道就行,对得起自己的道和心就行,旁人怎么看待我们、怎么对待我们又如何?人类当中有不记恩的,同样也有记恩的。我们只需记住那些善意的就行,记那些恶意做什么?嫌自己不累吗?而且我们所做的那些,人类或许记不住,但苍天却会将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伸手将简飞拉了起来,手中掐诀往简飞手臂上的伤口上一指,只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却在慢慢地复合。
毛若锦语气虽淡,却也有力,一字一句道:“因果轮回,谁的善、谁的恶,终到头时自有结算,届时该是什么果,就得什么果,不管是妖,还是人,都躲不过。所以,不要怨恨,也不要不甘,坚持你们心中的道,日后自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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