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袍一甩,吴尚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他没有再理会跪在那里的众人,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全彦的身上,冷然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今天你要是不给本指挥一个交代的话,本指挥使在君父那里过不了关,你也别想在阎王爷那里过关!”
全彦身体一僵,随即便放松了下来。
他在踏入玄武街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指挥使,请屏退左右以及……”全彦看了一下旁边那些跪着的拱卫司高层,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及诸位大人们。”
“我倒要看看你能够耍什么花样!”吴尚冷哼一声,一摆手道:“你们退开!”
“大人……”刚才出言的佥事本能地抬头,却刚好对上了吴尚冰冷的眼睛,顿时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他苍白着脸起身,跟其他人一起退开了这里。
“现在可以说了吧。”看到所有人都退开,吴尚阴沉着脸说道:“本指挥使倒要看看,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能够让拱卫司的堂堂百户都来敲这通天鼓!”
“回指挥使,卑职并没有受委屈……”全彦喉结颤动了一下。
随后,他缓缓将头磕了下去,刚好落在了吴尚的脚边,颤抖着声音说道:
“卑职此次敲响通天鼓,自知难逃一死,只是,人活于世,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天阙山。”
“眼下朝廷天之将倾,拱卫司之中的暗潮涌动,卑职作为拱卫司百户,作为君父之亲军,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卑职在准备来这天听门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卑职只肯恳请指挥使能够听卑职细细道来,之后要杀要剐,尽凭指挥使意愿,卑职心中绝无半点儿异议!”
听到全彦的话,吴尚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没有半分波动:“直说就是,哪儿这么多废话。”
作为拱卫司指挥使,他自然不会因为被他人几句话左右情绪。
要是那样的话,他也就成不了皇帝手中一柄锋锐的刀了。
所以说,吴尚不会去看全彦为了这么做,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只会看全彦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对方不顾连累拱卫司,不顾给皇帝添堵,甚至是不顾自己的妻儿父母的安危也要将这么干。
总之一句话,吴尚不会去看全彦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有多大的苦衷,他只会看这件事会对皇帝有什么影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全彦闻言,抿了抿嘴,尽管心中有些的苦涩,还是开口说道:“回指挥使,卑职是为了……是为了徐州的事情……”
“徐州?”吴尚瞳孔微微一缩,不过只是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徐州有飞梭楼在,驻军数千万,能有什么事情?”
全彦缓缓抬起了头,声音有些沙哑:“徐州知州……要谋反,飞梭楼所属的驻军,都已经被收编了成了私军……”
有微风吹过,将全彦的话音吹散。
无形的气墙不知什么时候凝结,又将其阻拦了下来,没有传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