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不敢置信的沙哑声音在绿洲之上响了起来：“不！”
“这不可能！”
只见在那厮杀的人群之中，一名伤痕累累的高大怪物，跌跌撞撞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径直朝着绿洲这边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
那些宗门子弟就像是看不到它一样，明明就是从他们的身边跑过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对它动手。
甚至于，它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却没有一个人发觉！
“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绿洲之上，回荡着癫狂而凄厉的声音：“他们难道看不到它吗？！”
“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它呢？！”
它只感觉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缓缓清晰了起来。
当时它面对着那些怪物的袭杀，似乎也是拖着重伤的身体，就这么从野人之中逃出来的呀。
仿佛在那一刻，没有人能够看到它，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它……
湖面之上的那些触手颤抖了起来，那巨大的石门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它似乎猜到了什么，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充满了绝望和茫然：“这不可能呀！”
远处。
那伤痕累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怪物，摇摇晃晃地朝着绿洲跑来。
它的鲜血在黄沙之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印记，但它的步子却没有慢下过半分。
它就这么摇摇晃晃地奔跑着，一直跑到了天黑，一直跑到了明月高悬。
终于，它冲进了绿洲之中，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轰然跪在了湖面。
“奉神的指引，前来面见天道……”
出乎意料的，“天道”竟然能够听懂对方的那咿咿呀呀的话了。
只见那伤痕累累的怪物，不断地给湖中间的无数触手磕着头，鲜血已然染红了黄沙：“天道在上，救救我的族人呀！”
“天道在上，求您救救我的族人，救救我的部落……”
这一幕，跟“天道”记忆之中的场景轰然重叠在了一起。
不知道多少年前，它不也正是想这样，托着重伤垂死的身体，跌跌撞撞冲进了绿洲之中，说出了跟眼前这个怪物一样的话吗？
奉神的指引，救救我的族人……
“天道”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片空白，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它明白了，它什么都明白了。
它一直想要抹除的这些怪物是外来者，它的先祖又何尝不是外来者呢？
而它的先祖所侵略的种族，就是那个将“天道”位置给它的所谓“天道”呀！
这一切，就是一个轮回！
灭了别人，又被人灭……
它以为它是受害者，殊不知这这只是一个轮回。
它一直想要抹除的这些怪物，根本跟它一样，也只是一个工具呀！
与此同时，它终于明白莫凡为什么不愿意将最后这个部落给抹除了。
因为它被抹除的同时，所有留在这个世界之中的外来者，都会成为下一个土著。
然后又会有新的“天道”，想方设法地引进外来者去抹除他们！
如此说来，它所坚守的近万年甚至是更久，那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不可能呀！”
夜空之中，响起了它凄厉绝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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