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莫凡不知道在那黑暗之中漂浮了多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云岚的容颜，久到他甚至忘记了虚幻世界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
他从刚开始的无措到后面的麻木，从逐渐崩溃又到冷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无法动弹，也感知不到什么东西，更没有听觉和嗅觉，有的只有能够看到黑暗的眼。
至于那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莫凡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平静，直到最后，以及不似常人。
终于，他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缕光，伴随着光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绝望凄厉的呐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莫凡根本就没有去管那声音，他只是猛地朝着那光亮撞击了过去。
只不过，他的“身体”却直接从那光亮之上穿了过去，扭头一看，那光亮已然在了他的身后。
莫凡的心中有久违的暴躁感觉升腾了起来，他再次转身，狠狠地就要朝着那光亮撞击过去。
但很遗憾，他再次穿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凄厉的声音已经开始微弱，莫凡终于想到了什么。
“我帮你杀了他们！”他急促而高亢地说道。
这一刻，他竟然久违地发出了声音。
而同一时间，那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原本已经微弱了下去的白光猛地大作，巨大的吸力从白光之中传来，直接将莫凡整个人给吸收了进去。
莫凡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黑暗中。
他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屋外传来的影影绰绰的抽泣之声，他也听到了那独属于酒醉之人的囫囵的喝骂。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这个破烂房间的摆设，也看到了那漏光的屋顶。
这是一具很虚弱的身体，虚弱到心脏都已经快停止跳动了。
莫凡只能够感受到这些，再多的他就已经感受不到了，因为……
他原本引以为傲的神识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那一身强大仙元也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有陌生的记忆宛如潮水般朝着他的脑海之中涌来，而后宛若快速播放的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之中悄然放映。
短短的半个时辰，莫凡却感受了一个十八岁青年短暂枯燥又苦楚的一生。
这是一个同为莫凡的少年，在一个名为黑水县贫苦的一生。
年幼时因父亲欠了赌债，母亲被逼上吊自杀，父亲也被弄得投河自尽。
于是，赌坊的人将他的姐姐卖给了青楼当女妓，而将他也卖给了青楼当龟公。
因为他的姐姐是被当做淸倌儿培养的，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倒是没有失身，甚至还因为绝美的面孔，混成了青楼的头牌。
只不过，即便是头牌，即便是淸倌儿，那也是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