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刚刚听到自己的房间被占时，多少还有些别扭，但随即就释然了：“老太太，我这一走十五年，若没人占了去反而奇怪。”
莫怀蝶哼声道：“大房和三房那几个小王八蛋早就盯上你那一份了，但是莫家规矩你也知道，我这姑奶奶平日里训斥训斥可以，但可拿不了大主意。”
莫玲点点头道：“老太太，我明白，只要您了健健康康活着，他们就得对我们娘俩有几分顾忌。”
莫怀蝶叹了口气道：“你这一走就是十五年，你爸爸不闻不问，你弟弟体弱多病，这二房少了你，真是艰难的很……”
两人正说着，屋门一开，唐铁虎一边拍着衣服上的雪，一边嘟囔着进来了，一进门就楞了，这屋子里一片狼藉，这一堂上好的红木家具都成了柴火。
“我说老太太，您这屋暖气还挺热乎的，怎么把家具都劈成柴火了？这是要自个儿生火么？”唐铁虎一看也没地方坐，就站着说起来。
莫怀蝶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臭贫，你那屋没人吧？还不把玲儿和我这好孙子接过去！没点眼力价儿！”
唐铁虎一乐：“得，您了发话，我必须照办，不然又招您不乐意了，回头再揍我一顿，我可受不了，姐，辜环，走，上我那屋去，我早上刚买的稻香村点心，一会儿我再沏点儿好茉莉，咱们边吃边聊，边吃边聊。走走走！”
莫怀蝶一瞪眼：“等会儿，还有我呢，这一屋子柴火我还怎么住，我也过你那屋去，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唐铁虎紧走几步搀起老太太胳膊，点头哈腰道：“诶呦！！您老多少年没去过我那屋了？这回可是灶王爷打嚏喷，满屋生辉（灰）啊！”
莫怀蝶噗嗤一声笑道：“咱们家就属你们爷儿俩贫嘴，行了，今天老太太我就成全成全你。”
“得嘞~”唐铁虎拽着莫怀蝶就往门外走，莫玲和刘玄在后面跟着。
莫玲看着熟悉的院子，熟悉的花花草草，还有老太太门外那颗石榴树，心中颇是感慨。不大功夫，几人来在一个偏僻的别院，月亮门敞开着，院子里倒是挺干净，一只青花水缸摆在院子正中，里面的水已然结冰了，但从冰面看下去，却还有几条金鱼扭着身子游着。院子四角种着石榴和腊梅，石榴树已然秃了，腊梅倒是精神，开了粉嫩粉嫩的一树小花。
莫玲笑道：“这颗石榴还是我小时候替你栽的，现在也长这么大了。”
唐铁虎一边开屋门一边说道：“姐，咱们整个大院，就属这棵石榴结的多，而且特别甜，每年一到日子，我总是摘了给庭轩和子信送去，大房和三房过来要，全让我跟你侄子唐牛给骂跑了。”
莫玲道：“几个石榴算得什么，你还为它得罪那些人去？”
唐铁虎一扒拉脑袋说道：“那不成！这是我姐种的，就算不值钱，也不能便宜了那帮王八蛋！”
莫玲闻听心中感动，看这屋里的摆设，铁虎这些年过的也不是很如意。她叹了口气道：“虎子，以后别这样，你这份意思，姐心领了，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别为这点小事苦了唐牛那孩子。”
唐铁虎嗯了一声，岔开话题道：“老太太，姐，你们仨随便坐，我沏茶去，八百一斤的茉莉，可香了！”
莫怀蝶和莫玲坐在沙发上，刘玄则站在屋中四处看。
莫怀蝶看唐铁虎出去了，低声对莫玲道：“铁虎这孩子可不容易，为了你，可没少挨欺负。”
莫玲眼睛有些湿润：“我知道……”
刘玄开口道：“妈，虎叔有病。”
“啊？”莫玲和莫怀蝶闻听一愣，“什么意思？”
刘玄看了看门外道：“虎叔走路时，双脚有些发沉，而且后背不能完全直起来，我从他呼吸中听出，五脏皆已受损。若不去治，不出三年便要死了。”
“这……”莫玲噌一下站起身来，她深知刘玄的本事，他若说出来，恐怕这病可不轻，“那你……环儿你可能治么？”
莫怀蝶也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刘玄。
刘玄点点头笑道：“这病么，治是可以治的，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怀蝶急道：“好孙子，现在不是时候，多怎才是时候？”
刘玄收起笑意，双目一寒道：“这病不是自生，而是人为。”
莫玲何等聪明，当即就明白了：“你是说，有人要害你虎叔么？”
刘玄点点头，并没有再说话，此时外面脚步声响，唐铁虎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
“老太太，您尝尝我这茶怎么样，”说着，唐铁虎将几杯茶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坐了下来，“姐，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莫玲看了看莫怀蝶道：“自然是要回属于我和环儿的那一份。老太太，你看呢？”
莫怀蝶喝了一口茶，眉头一皱就放下了：“玲儿，你的那一份好说，毕竟你还是莫家的人，但是环儿么……哎，难呐。”
唐铁虎拿起一块牛舌头饼囫囵几口就吃完了，他在裤子上抹了抹手道：“辜环也是莫家人，老太太，有什么难的？跟他们丫争去，刚回来路上我就跟姐说了，我这百十多斤加上唐牛，全凭姐调遣。”
莫玲掸了掸唐铁虎的裤子道：“臭毛病，吃完了就往裤子上抹，小时候就这样，大了还这么邋遢……”
莫怀蝶道：“玲儿，你那爷们儿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呢？”
莫玲面无表情道：“早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
莫怀蝶撇了她一眼道：“这混蛋夺了你身子不说，还是个短命鬼，不过现在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人死为大，他能给我留下环儿这么好个孙子，也算是给莫家立了一功。”
莫玲道：“老太太，我生下环儿时，曾经有人追杀我，您知道是谁干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