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锦衣卫,就是在场许多围观的人群,也觉得那帮官员很不可思议,一阵嘈嘈杂杂的议论声再次掀起。
“潞王爷都放人了,就表示已经不计前嫌,他们还跪在这里示威作甚?”
“就是,这帮官员也忒固执了!”
“他们扬言`不见陛下不回头`,可新皇尚未登基,而原来的皇帝被废,那他们口中的`陛下`到底指哪个?”
“废话,当然是原来的皇帝。他们反对新皇登基,又怎会称新皇为陛下?”
“可这样迎风而上不好吧……他们恐怕不止牢狱之灾这么简单呢!”
“什么牢狱之灾?潞王爷也就是即将登基的新皇帝不是答应放了他们吗?让他们走是他们自己不走好不好?”
“这帮官员的美咱们可不懂哦,我真想撬开他们的脑壳儿看看,里头到底装着啥子,难道全部都是水吗?”
“……”
陈炬传完话,便带着两名小太监离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帮官员骨头就是硬,这时候说什么也是白搭。
每当朝廷遇到这种大事儿时,跳出来的不都是他们吗?
软硬兼施对那帮人都不顶用。
缇骑兵们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也都提着铁木枷一一离开了。
因为放人是朱翊镠的命令,这时候朱翊镠尚未登基,一旦即位他的话就是圣旨了。但其实现在他的命令也无异于圣旨,缇骑兵当然不敢违拗。
尽管陈炬和那队看守的缇骑兵都已离开,铁木枷也解除了,可那帮官员依然跪在那里嚷着要见“陛下”。
而围观的人群一来无比敬佩他们的骨气,二来也表示很不理解。
可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
已经日上三竿了。
白炽的阳光照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淡紫色的光芒。
广袤的华北平原已是暑气蒸人,可乾清宫里,依旧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比之几天前,明显感觉到乾清宫已是焕然一新了。那里面许多过于久远的陈设都已更新或是直接换掉。
乾清宫的掌作太监依然是周佐,但宫中的太监宫女却换了不少。
周佐除了是乾清宫的掌作太监,还有一个身份是万历皇帝的随身太监。
所以对哪些平常过于亲近万历皇帝的太监宫女可谓是了若指掌。
乾清宫马上要迎来它的新主人,周佐觉得,原先那些过于亲近万历皇帝的太监宫女必须换掉。
但依照朱翊镠的指示,也不必将他们驱逐出宫,只是另置他处。倘若实在想离开的,也不阻拦放走即是,留宫还是离宫是他们的自由。
与此同时,朱翊镠的登基大典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国家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两宫太后的懿旨已经颁告天下。
所以就在两宫太后懿旨诏告天下的第二天,礼部尚书徐学谟按照仪式所规定呈上了《劝进仪注》,希望朱翊镠早日即帝位,并将礼部拟就的另一份《登基仪注》也随疏早早地附上。
同时,首辅申时行率领文武百官以及军民代表都来到会极门上表劝进,可谓声势浩大,一丝不苟。
这都是“一应礼仪”中的程式,虽然空洞无物,却必须按部就班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