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觉得对张四维的行为需要重新审视,是因为读史与参与历史,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而且一个人通过读史所换来的认知不一定有效合理,且不谈对错。
有时候以现代人思维去解读古人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很不准确。
“伴伴,你现在就按朕刚才所说,安排下去吧。对张泰征或张甲征也无需隐瞒什么,实话实说便是了。”
“明白,那奴婢就安排张四维的长子张泰征回家一趟吧。”
“好。不过再申明一次,朕这么做是帮张四维,而不是找他的麻烦,让他以及他儿子不要多想。”
“奴婢一定与张泰征交代清楚。”
“去吧。”
“奴婢先行告退。”
冯保应声而去。
无论张四维怎么想,反正朱翊镠觉得他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
下午快到散衙时,宋纁才满头大汗地赶来宫里觐见。
我去!
确实没想到宋纁是个矮老头儿。
精神也不怎么好,看起来还有几分邋遢,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
此时的宋纁都已经六十出头了,比张居正居然还要大三岁。
第一眼,见这样一位老人站在自己面前……朱翊镠甚至都有点后悔了,不该盲目地听从杨巍的荐举。
因为他更倾向于重用年轻人。
老年人经验固然很多,但老年人暮气也重,不及年轻人有朝气,喜欢瞻前顾后,斗志上自然不及年轻人。
在改革的前期,朱翊镠更希望重用那些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年轻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人都已经来了,还是先了解一番吧。
朱翊镠舒了口气冷静一下。
“老臣宋纁叩见陛下!”
靠,乍一听这声音,朱翊镠有几分惊叹,别看宋纁一副暮气沉沉的样,说起话来倒是底气十足声如洪钟。
“平身。”朱翊镠抬手赐了座,“知道朕今日召宋府丞所为何事?”
“……”宋纁摇头。
“保定府知府熊清,昨日不慎落马身亡,所以朕决定派你接任。”朱翊镠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直承道。
“这……”宋纁感觉有点懵逼。
“怎么?害怕了?”
“陛下,臣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太突然了,让臣有点不敢相信。”宋纁说话倒也痛快,口由心发。
“但朕先得把话挑明,保定府知府不好做。”先说断,后不乱嘛。
“不知陛下指哪方面?”
“你先看看这个。”
朱翊镠将内阁几位成员联合署名呈送上来的《关于保定府改革的若干建议疏》递给宋纁。
宋纁接过,逐字逐句地认真看完。
朱翊镠缓缓言道:“朕将张佳胤从南京调回来担任北直隶总督就是要推行改革,这也是决定将总督署设在保定的原因。这道奏疏虽然留中未发,但实际上张佳胤已经在保定采取行动了,只是没有明确告知天下人要这么做。”
“陛下英明,陛下真是英明啊!”
宋纁突然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涕泪纵横地说道。
搞得朱翊镠特么一愣,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欺负老头儿呢。
“宋府丞请起。”
“请陛下容许臣将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吧。”宋纁跪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