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咱总共收了多少钱?”
“老爷,总共两百一十八万七千。”账是徐爵记的,他当然一清二楚。
“记得还挺清楚哈,这事儿不要对任何讲,如果非讲不可,那也只能顺是两百万,知道吗?”冯保叮嘱道。
“为什么呢?”徐爵不解地问。
“因为零头被万岁爷装进自己腰包而其它两百万上交给国库了。”
“……”徐爵讶然,继而咂摸着嘴,弱弱地道,“老爷其实也该这么做,万岁爷肯定不会一个官员一个官员地盘问,然后再一一核对吧。”
冯保却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若是放之前,想必我会这么做,可现在不行。一来我没有这个贪污的心,二来万岁爷也不能骗。”
“老爷现在确实已经变了!”徐爵也只能这样感慨。
“经历过生死,能不变吗?在南京时与你说的话忘了?”
“老爷,老奴记得呢。”
“记得就好,再重申一遍,钱是两百万,而不是两百一十八万七千。”
“知道了!”徐爵点头。
“哎,我只想将来有一处乐土安享晚年啊!”冯保又不禁感慨道。
……
当晚,朱翊镠将抽走的钱交给郑妙谨保管。
一问,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郑妙谨不禁摇头而笑:“你可真是有钱就绝不会放过哈!”
朱翊镠回之一笑,解释道:“有钱好办事儿的道理,你是懂的。年底了,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加上明年你与之怿孩子相继出世,都需要大笔钱,而我又不想动用太仓银。”
“明白。”郑妙谨心领神会,接着问道,“可为什么不交给之怿?”
“她说钱多了不好,也不想花心思管钱,还让以后有钱都交给你。”
“可即便之怿这样说,她是皇后,我也不能盖过她。”郑妙谨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
“冯公公会不会也抽走一部分?”郑妙谨忽然又问道。
“现在的他应该不会吧。”朱翊镠摇头喃喃地道,“哎,看得出来,这次伴伴从南京回来,对我好像有点生疏,或许也不叫生疏,准确地说是怕。”
“你是皇帝,他当然怕了。”
“可从前没有这个感觉,这次回来才发现的,也不知是好是坏。”
“他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张大寿死了的缘故,他曾经许诺会保住张大寿。可等他去了南京,张大寿却死于家中,尽管这结果并非我所愿,伴伴难免对我会有想法。再加上周佐也被我撤了,随即又大刀阔斧地整顿内廷……这一揽子事儿下来,想必伴伴心里会有担忧。”
“你要是觉得不好说,改天我问问他吧。”郑妙谨道,“冯公公身上虽然有些不好的习惯,但他是个明白人,很会办事儿,我也不希望你与他之间产生什么嫌隙,有话不妨坦白了说,说开就好,毕竟与冯公公是自己人。”
“嗯。”朱翊镠点头表示同意,“你问问他也行,若是我问,怕他受惊。告诉他,他永远是朕的伴伴。在他去南京的这阵子,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形势所逼,并非有心针对或打压他。”
“好,我知道怎么说。”
……
次日一早,冯保便来到翊坤宫,给朱翊镠、郑妙谨请安。
郑妙谨办事一向利索,就在冯保要随朱翊镠前往东暖阁时将他叫住。
冯保留下来。
朱翊镠先行离开,知道冯保与郑妙谨关系好。其实要论关系,当然他与冯保更为亲近了。
只是坐到皇帝位子上,有些东西不知不觉会变。比如敬畏,皇帝与原来的潞王肯定不一样。
尽管他也不希望冯保对他产生这种心理,可事实上估计很难做到,毕竟当皇帝就需要树威。
树威的对象哪怕不针对冯保,可也难免人家这样想。
就像张大寿的死,又裁撤周佐的职务,毫无针对冯保之意,可让冯保没有一点想法,那不可能。
郑妙谨提醒一下也好。
正如她所说,冯保是自己人,不希望与他产生什么嫌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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