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处理完,回到东暖阁。
冯保、申时行、沈鲤三位,也在他的旨意下跟来了。
“这个李大龙,竟敢威胁万岁爷,真是死有余辜!”待朱翊镠一坐下来,冯保便恨恨地说道。
申时行却显得十分谨慎,慢条斯理地道:“但是陛下,从无为教在保定府与归德府两处犯下的两宗案子上看,他们实力不容小觑。”
“嗯,”沈鲤点头表示附和,“陛下该下旨让全国各行省高度戒备,尤其是无为教教徒比较集中的北方,而不仅仅只是密云、保定与山东。”
而朱翊镠在琢磨另一个问题,固然抬眸,道:“朕问你们,抓到无为教的教徒后,该作何处置?”
“臣以为,对于行凶作案有罪在身的教徒,坚决予以打击,严惩不贷。”作为刑部尚书,沈鲤率先回道,“而对于并无犯罪,且有悔改从良之心的教徒,臣希望警告处分即可,应当给予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臣附议。”申时行接过说道,“民间教会以贫苦百姓居多,先前或许因为无田无地,他们找不到谋生的出路,但如今人人都可分到田地,没理由再不顾性命去做一些违法乱纪之事。”
朱翊镠感觉两位大臣都没有完美地get到他的点,接着说道:
“清田均田,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在宛平大兴两县早就展开了,后来整个北直隶都在推行,可以说这股风早就吹起来,无为教的教徒没有理由不知道,为什么不等等?那一百四十八条人命,宁死都不说一个字。”
冯保小声提醒道:“万岁爷,李大龙刚才似乎解释过,一是教徒们不敢泄露秘密,否则他们自己以及身边的亲人都得死;二是无为教给予他们死者的补偿很高,所以他们不怕死,甚至可能有心求死以获取高昂的补偿。”
朱翊镠道:“他们早就知道清田均田的政策了,却没有人从无为教退出,如果不抓到头目梁世勋,彻底取缔无为教的民间活动,即便抓了再多的教徒,又有几个听劝肯改过自新呢?”
“那依陛下之意?”沈鲤轻问。
“首当其冲,采取一切行动,全国缉捕梁世勋;第二,既然无为教的教徒都那么不怕死,抓到后也不用劝了,发配奴儿干都司戍边如何?”
奴儿干都司正在募兵,但以眼下的情形,自愿报名参加的人很少。
大明有多少军户暂时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此刻正在进行中。
由于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朱翊镠暂时也不好定相关的政策。
但奴儿干都司幅员广阔,随着天气一天一天变暖,那边的两大民族肯定就不淡定了,随时有可能发生战争,张学颜带两万精兵镇守远远不够。
急需募兵。
申时行微微颔首,担忧地道:“只是陛下,无为教的教徒不伏烧埋,肯定不好控制驱使啊!”
“那无为教是如何控制的?”朱翊镠想到一个个宁死不屈的无为教教徒,如果用在打仗上,那战斗力岂不炸裂了?
继而,朱翊镠又补充一句:“难道我堂堂大明政府的控制力,尚不如一个民间组织无为教吗?”
对,又提到控制力的问题。
“万岁爷的意思是,用无为教的控制方法控制无为教教徒,将他们送到奴儿干都司戍边吗?”冯保领会到了。
“反正他们好像也不稀罕务农嘛。”朱翊镠道。
至此,申时行才领会到朱翊镠的用意,又担忧地道:“可是陛下,第一,不知道无为教控制的成本;第二,万一无为教使用阴毒狡诈的控制手段,朝廷总不能照搬吧?”
阴毒狡诈……不能照搬?冯保不以为然,心里头笑了笑,所以未等朱翊镠开口,便径自抢道:“让他们戴罪立功,为什么不能照搬呢?”
申时行知道冯保擅长这一套,也不与他争辩,只是望着朱翊镠。
朱翊镠本心当然支持冯保了,毕竟给那帮人谋生的出路,是他们自己不珍惜又能怪谁呢?如果说被无为教威胁不敢,可也没见一个人报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