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又不是黄村一个地方?眼下四处盘查戒严,不让人群聚集扎堆,肯定许多行业都不景气。
总比密云那边日子要好过吧。
一念及此,黄霄云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赔点钱呗。
……
虽然北直隶其它地方家禽,若没感染瘟疫便不必宰杀烧毁,但昌平州境内的家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依据防控调查小组总指挥胡诚的指示,必须将所有家禽全部处理,以免造成对人感染,一时怨声四起。
“日子本就过不下去,好不容易养了两只鸡,平常下蛋,可以卖了换几个铜板补给家用,怎能随便宰杀?”
“就是,我们家的家禽又没有得瘟疫,凭什么说杀就要杀?而且杀了不能卖不能吃,只能烧掉或埋掉。”
“还让不让我们活?眼下封城,哪儿都不能去,只能窝在家里,还要毁掉我们仅存的希望,让我们等死吗?”
“娘的,谁敢来宰杀我们家禽,我就与谁拼命,反正也活不下去了。”
“对,等得了瘟疫再说,没得瘟疫凭什么要宰杀处理它们?”
“……”
如此一来,胡诚、刘守有与邹元标他们感到为难。
民众的情绪,他们可以理解,可防控也不能松懈。
由于瘟疫传染,昌平州感染的家禽很多,而且与人一样也有潜伏期。
虽然不会直接传染给人,但第一不是说没有风险,第二许多人舍不得,家禽一旦感染,不会被处理掉。
甚至有人自己都敢吃,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感染的风险。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釜底抽薪,将昌平州所有家禽尽快处理掉。
然而,决策通常只需一句话,执行起来却有相当的难度。
……
“万岁爷,这事儿该怎么办?”陈炬将难处第一时间反馈到朱翊镠这里。
“其实也简单。”朱翊镠稍一沉吟,回道,“朝廷给他们论价补贴。”
“万岁爷,此话何意?”
“就是相当于由朝廷出资,将昌平州所有家禽全部都买了。”
“万岁爷,这样的话……那朝廷不是亏大了?”陈炬弱弱地道。
“在人身安全面前,谈什么亏不亏?传朕旨意,就这么办。”
“奴婢明白。”陈炬忙去户部传旨。
但户部尚书王遴敏锐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朱翊镠也没有明确给出指示,就是家禽收购的价格。
“肯定是以市面上的价格为参照。”陈炬如是般回道。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恐怕没这么顺利。”王遴颇有先见之明地感慨道,“除非高于市面上的价格很多,否则很难保证他们会接受。”
也不是王遴鄙视那些人,小民的特征不就是惯于争利吗?
果不其然。
此项政策一颁布下去,昌平州许多地方都会出现这样一幕。
“一只母鸡给我们多少钱?才三十文钱?一年三十六五天,一只母鸡少说也要下蛋一百八十个吧,就按一百五十个算,一年一百五十个,那十年就是一千五,三十文钱哪够啊?朝廷这是糊弄我们不识数吗?”
“公鸡也才三十文钱?那更不行,公鸡虽然不能下蛋,可公鸡为我们打鸣不说,如果没有公鸡,母鸡下蛋只能吃不能孵化,作用大着呢。”
看吧,这时候来讲歪理。
邹元标恨得咬牙切齿,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点都不假。
作为知州,他也只能慢慢引导,对那些人咬牙切齿又有何用?
而在朱翊镠看来,这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能用钱轻松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不就是嫌钱给得少吗?那就多给一点呗,如同拆迁一样,总有钉子户狮子大张口要钱。
决策与执行永远会有差距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人与事,本就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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