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妙谨临盆待产时,皇宫紫禁城里的动静要小得多了。
稳婆依然是杨慧人。
陈太后与相沢守护在旁边。
朱翊镠与冯保守着翊坤宫外头,太医院胡诚也来了。
但李太后以照顾孙儿孙女为由,当时却没有赶过来。
因为立后一节,李太后对郑妙谨本能地有点抵触心理。
直到孩子降临,得知是个男孩儿时她才过来看了一眼。
与郑妙谨自己预想的一样,她的腹中果然是男孩儿——皇子。
朱翊镠无所谓,是男是女都高兴,只要母子平安就好。
冯保掩饰不住内心中的激动,笑得合不拢嘴。他高兴当然不止是因为诞下皇子这么简单。
胡诚大松一口气,上次李之怿待产时他魂都快吓掉了。
陈太后的高兴自不必说,她希望是皇子以改善郑妙谨与李太后的关系,毕竟李太后重男轻女嘛。
殊不知郑妙谨生个男孩儿,更是加强了李太后对郑妙谨的提防。
如此一来,李太后感觉皇后的位子更不能落到郑妙谨的头上了。
在她眼里,李之怿的儿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将来必是太子。
而朱翊镠压根儿就没想这些,高兴之余也颇多伤感,因为看到郑妙谨生产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李之怿。
但无论如何,心终究踏实下来了。
郑妙谨坚强心态又好,顺产后没多久自己都能下床。
趁大伙儿忙完了都不在的当儿,郑妙谨问朱翊镠:
“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男女一样。”朱翊镠还是那句话,也是他心里话。
“原来我也觉得是男是女无所谓,可我现在觉得还是女孩儿好些。”
“为什么这样想?”
“娘本是喜欢男孩儿的,可因为立后一事,肯定更会反对我了。”
在朱翊镠面前郑妙谨也没隐瞒,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朱翊镠当然懂得这层理儿,当即抚慰道:“别想那么多,我自会处理,刚生完孩子,你好好休息。”
“除了下身有点痛,我也没觉得生孩子有多累啊!”郑妙谨道。
朱翊镠冲郑妙谨竖起大拇指,而后亲吻她的额头、脸蛋儿、手……
他也不知道历史上真实的郑贵妃到底是什么样子,反正他早就觉得无论正史还是野史,对郑妙谨都有所误解。
女人的一半或许取决于男人吧?
看一个结婚后的女人变成啥样,至少得有一半的原因在她的男人。
或许万历皇帝驾驭不了郑妙谨,反而被郑妙谨驾驭了,以致于让郑妙谨沦为许多文人笔下的红颜祸水……
这样的视角去评价一个女人,对于女人是极不公平的。
正如鲁迅先生所批判,“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
……
郑妙谨孩子降世后,册立皇后一事便很快提上议程,而与此同时李太后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信的内容正是揭露朱翊钧在台湾兵变中不幸亡故的消息。
李太后一下子愣住了,信是谁写的没有说,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
看到信时她不相信,也没有思索为什么这时候告诉她这个消息,如果这个消息属实,足以让她崩溃。
虽然不相信,但隐隐之中又感觉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越想越害怕,不得不第一时间跑去东暖阁,质问小儿朱翊镠。
去时也不通传,径自冲了进去。
“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