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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的内阁,申时行招来王锡爵与王家屏,就张泰征一事会揖。
在听明白这是皇上暗中主导时,王锡爵与王家屏都沉默了。
尤其是王锡爵,依稀记得自己因为反对张居正夺情而遭贬。他当然赞成遵守孝道,父死必须回家守制。
申时行继续表达自己的困惑,无论支持或反对张泰征都将面临巨大挑战。
“我们能支持吗?”王锡爵疑虑。
“可这是陛下的意思,皇后刚也让冯公公来传达懿旨,支持张泰征不必辞官回家守制三年。”申时行道。
“既是陛下的意思,还有什么好说?”
“我们知道是陛下的意思就行,对外暂时还不能说,毕竟事关重大。”
“元辅的意思是,这个压力得由内阁承担呗?”王锡爵好像听明白了。
“陛下出征在外,我们总不能让皇后娘娘承担吧?再说,即便让皇后娘娘承担,外人还不是将责任归结我们?”
王锡爵与王家屏都点头表示同意。
“那元辅到底什么意思?”王锡爵又直问道,“就是要支持张泰征呗?”
“不支持,行吗?”这下轮到申时行反问了,“不支持等于抗旨不遵。”
“可这事儿,内阁怕是承受不起。”王家屏担忧地道,“朝廷延续两百多年的守制之大礼,岂能说改就改?”
“还有什么是陛下不能改的吗?对皇亲国戚的无条件供给都敢改呢。”王锡爵道,“如果真是陛下的主意,那依我看守制的礼仪制度迟早会改。”
“可我怎么觉得守制之礼的改革,要比切断对皇亲国戚的无条件供给还要难得多呢。”王家屏咂摸着嘴喃喃地道,“两者对抗的人群不同,相较于读书人,我感觉皇亲国戚要容易对付一些,读书人多皮实,连死都不怕。”
“可天下读书人有多少觉得,守制三年确实有点长呢?”
“……”王家屏立马沉吟无言以对,感觉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
悲伤是悲伤,可守制三年什么都不能干,确实难过。
这个苦头,王家屏吃过。
“那要不就这样确定下来,行吗?”申时行带着征询的语气道,“皇后娘娘还等着咱回复呢。张泰征在真定府,这会儿指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看,姑且可以一试。”王锡爵表态道,对皇上他现在只有敬意。
而一旦心存敬意,那爱屋及乌什么都是好的了。所以疑问归疑问,王锡爵当然会力挺朱翊镠。
王家屏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他在内阁存在感就不强。一个是首辅,一个是次辅,他居于末位。
眼下很明了,首辅与次辅都表示支持,他反对又有何用?
这样,商议衡量斟酌一番后,内阁三位阁臣达成一致:支持。
倒不是因为他们本心有多赞成,而是更多慑于朱翊镠之威的缘故。
当然也有相信他的成分。倘若不相信朱翊镠,一切无从谈起。
然而,这消息一经传开,天下人都沸腾起来了,不光是读书人。
因为这件事儿与天下任何一个人都有关,谁没有父母?谁父母不过世?都有一天要面临守制的问题。
所以,支持张泰征不必辞官回家守制三年,无疑是向天下人传递了一个重要的信号:守制之礼需要改革了。
而在真定府议论更多的则是张泰征本人,居然贪图禄位父亲死了都不回家守制,如此逆子岂可为国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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