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伯言扬了唇角,伸手想揉常乐脑袋,却被她躲开了,“去批你的奏折吧。”
瞧常乐进了内寝,司伯言勾唇,才回了桌案前继续批改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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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观后山,八归子墓碑前,立着一道身影,久久伫立。
“回羽?”
何为转头,就见人扶着常乐走了过来,他站着未动。
两人目光交错,瞥开,又落到眼前的墓碑前。
“回羽,我今日来玄灵观,一问才知道你在这里~”
何为并未言语,只是点头。
常乐瞧着回羽,就不由想起了往日几人在怀王府相处的情景,回羽喜欢怼她,每次见到成言和她在一块,就吃醋生气,是个小气奶包。
不曾想,几年之后,再见物是人非,曾经娇气的少年郎如今长成这般风度翩翩,是个英俊的道长了呐!
她瞥开眼,忍住眼中的酸楚,轻声道:“若是他还在,看你如今这般,定然欢喜。”
回羽抿着嘴未语。
常乐未曾忍住,落了泪,“是我…未曾照顾好他…你可怨恨我?”
何为这才直视她,摇头,“人生死有命,况且他为怀王改命已成,想来无甚遗憾,你不必多加烦扰。况且入道已看淡生死,不过是人世间的一缕幽魂,何时归去,自有命数。”
常乐闻言,盯着回羽凝视,片刻后才轻叹,“你真的变了。”
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娇气醋包少年了。
回羽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嘴角扬了下,“你不也变了?”
两人对视,轻笑出声。
二人祭拜过八归子,往回走,何为瞧着常乐嘴角的笑意,开口:“今年冬日,可来我观中,再为你煮一杯奶茶。”
常乐闻言,眼中掠过惊讶,转瞬即逝,“好,正好尝尝你的手艺。”
说话间,二人已至玄灵观门前,这时,观内来一弟子,前来跟何为禀报说不为道长回来了。
“不为道长?!”
常乐一听,脸色微变,大步进了道观,好个不为道长,还敢回来。
何为察觉到常乐神情有异,也跟了上去。
不为道长这次回来也是听说长春道长回来,这不进观一问,才知道长春道长已经带着那个黄鼠狼精走了。
得知此消息,他垂头丧气刚坐下,就见一人影闪身进来,还大着肚子。
“常乐?!”不为道长讶然,回过神来,眼珠子瞟来瞟去,就是不看常乐,怎么看,都有点儿心虚。
常乐一瞧,气乐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知道我要出事,所以才找了个地方躲着了?”
“嗯…此话怎能这么说?贫道是去云游四方,求问道术。”
不为道长,什么样的人,常乐哪里能不清楚。
“云游四方?求问道术?不为道长去了何处?竟回来得如此快?”
“……”不为道长被噎了下,再看常乐盛气凌人,眼珠子一转。
“咳…这也不能怪贫道,俗话说福祸相依,这避了祸,福气也就没了,再说您这次化险为夷了啊,听说还要封皇后,这可是件大喜事!”
感情她还得谢谢他啊,常乐面上一沉。
何为见状开口打岔,拱手一礼,“不为道长。”
不为道长见到回羽,一愣,经回羽介绍,才知他受长春道长指点,如今也在玄灵观帮忙管理事务。
“哎。”不为道长一叹,“如今观内弟子接连出事,人才凋零,你日后定要好生约束他们,专心修炼,勿要贪恋世间俗事。”
“不为道长?”何为微吃了一惊,目光不解。
常乐挑眉,这话说得倒像是个德高望重的道长,而不是个胆小怕事的鼠辈了。
“既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有指点之恩,他的眼光定然无错,当日,他曾对八归子……”
不为道长略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伤痛。
还不待常乐和回羽二人说话,又摆手道:“罢了,罢了,以后这玄灵观就交给你吧!”
“不为道长。”何为神色讶然,就见不为道长起身对两人一点头,匆匆去了。
“哎!”何为还想追上不为道长,却见他脚步匆匆,出门一拐就没了身影。
常乐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见回羽拧眉,她轻笑摇头,拍了拍回羽的肩膀,“回羽啊,看来你要继承大任了。”
“……”何为一脸愣,他怎么也没弄明白,长春道长不是让他协助管理玄灵观事务吗?怎么他就要全揽了?
“怎么?不乐意?以后我们就可以常见面了。”常乐很开心,带着调侃回羽的意思。
何为忽地一笑,在漫天光晕下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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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宁宫
“阿常姐,阿常姐~”小蜻蜓欢快地扑腾了过来。
常乐依着美人榻,嘴里吐出了一颗葡萄皮,宫人捧玉碟接下,退到一旁。
“宫里都在传,三日后,育王舒尔单要带着育国的千匹良驹来朝贡。”
“唔。”常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她早前就听到消息了,没想来得这么快。
“听说那育王舒尔单长得高大威猛,一点都不像圭都城的男子。”
小蜻蜓撇着嘴。
常乐往嘴角抛了一颗葡萄,眼中揶着笑,“原来你喜欢这款啊。”
小蜻蜓的脸噌地一下红了,跺脚,“阿常姐,我给你说正事呢!”
常乐瞧着小蜻蜓的模样,没有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
“阿常姐!”小蜻蜓再次严厉警告。
常乐摆手,拼命忍住笑,“好,好,我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