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大屏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时。
立马就引起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这次在公盘上,有几万块石头。
但当然不是每一块都会被人投标。
现在在屏幕上显示的,只是有人投标的。
但也有几千个信息。
别说几个屏幕了,就是几十个屏幕一起显示,也是不够的。
所以此时能在大屏幕上面显示的,都是成交价比较高的。
但人们不用担心自己的信息被漏了。
因为现在都绑定了手机。
中标结果会以短信的形式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
……
于是这些人要么抬头看电子屏,要么低头看手机。
一阵沉默后。
就出现了众生相。
有的人欢欣鼓舞、欣喜若狂,甚至上蹿下跳的大喊大叫:“中了!中了!”
这是中标了。
看那些人兴奋的样子。
仿佛已经拥有了天价的翡翠。
不,应该是拥有了全世界,走上了人生的巅峰。
有的人则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抓头发的。
摔手机的。
甚至还迁怒于人,与同伴吵起来的。
“我说三万,你不答应,现在好了吧?被别人抢走了!看到没有?三万五!就差5000块钱!让我与极品翡翠失之交臂!依照我的经验,至少也得是油青种的!价值几十万,都被你这个王八蛋给坑了啊!你赔!你赔我!”
那人也不服气:“你说油青种就油青种啊?你现在说玻璃种也行啊!依我看,那里面顶多就是狗屎地!没让你中标,那是帮了你!”
油青种的颜色不是纯的绿色,掺有灰色或带一些蓝色,不够鲜艳,颜色可以由浅至深。
由于表面光泽似油脂光泽,因此称为油青种。
根据透明的程度同样也分高中低档。上好的油青也是很昂贵的,
而“狗屎地”也是翡翠行业里专业术语。
听这名字就知道,当然是品质很差的翡翠了。
颜色偏灰、偏黑,质地粗糙,整体是不透明的状态,而且多有瑕疵,裂非常的多,看起来就像是狗屎一样。
因为没有竞标成功。
所以这两个朋友一个非说里面是油青种,没拍下来亏大了。
另一个说是狗屎地,没拍下来是捡着了。
于是开始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还动手打了起来。
但这样的打斗根本就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没有人关心他们。
所有人都在关心自己的标注。
有的狂喜。
有的沮丧。
有的手舞足蹈。
有的歇斯底里。
但通过许老先生的介绍。
我已经明白了。
此时开标的狂欢,只是小狂欢。
等到解石的时候,才是大狂欢。
真正的狂欢。
只是此时与那时,还是有区别的。
甚至是截然相反。
因为有今天中标的人,在解石时得偿所愿,收获更大的快乐。
有今天没中标的人,在看别人解石时,各种羡慕嫉妒恨。
但也有今天中标的人,解石时发现里面一无所有,或者货不对板,而陷入绝望。
也有今天没中标的人,在看别人断垮时,因为发现吃亏的不是自己,让别人顶了雷,而幸灾乐祸。
……
别人的精彩与落寞,都是别人的。
与我们无关。
我们更关注的还是自己投的标。
我们每个人都投了四个。
有喜有忧。
最后统计的时候,于小利中了2个,花了1万7。
我中了2个,花了3万2。
而陈建英,却一下子中了4个。
花了5万块钱。
陈建英哈哈大笑。
看着是挺嘚瑟的。
然后,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
解石终于开始了!
……
虽然从道理上讲。
当你拍下了原石,交完钱之后,你想什么时候解石都可以。
你愿意在哪里解石,都是你的自由。
并没有强制规定,一定要在现场解石。
你带回家,等上十年八年一样可以。
但事实上,没有人有这样的耐心。
几乎所有人,除了那些像是炒房一样,只是囤积翡翠原石,等着以后升值,确实原石也在每年不断升值的人之外。
都会选择在公盘上解石。
不同的是,有的人会关起门来解。
有的人愿意当众解。
……
“老于,我觉得我手心出汗啊,你先来。”
“建英,我也是心里面没底啊,还是你先来吧。”
在我们租住民宿的后院,于小利和陈建英以及完整的解石工具都在。
但已经20分钟过去了。
两人还是没有做出决定,谁先动手。
还是我看着不耐烦。
“老于,你先来吧,你不是被称作百年难遇的解石天才么?”
我出声告诉于小利。
于小利被我忽悠得来了斗志。
捋胳膊、挽袖子。
拿起了切割机,就要下手了。
他面前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料。
大概有30多公斤。
他开动切割机,正要下手。
“慢!”
后面传来了许老先生的声音。
只见他大步上前,制止了于小利的动作。
“你可真行啊,我要是不拦着,你一下子切下去,里面完整的翡翠就要被你给毁了。”
他这么一说,吓得于小利急忙把手里的切割机扔到了地上。
差点砸到了陈建英的脚。
“许老先生,您请!”
许老先生也不客气,先拿出手电,重新把石头仔细看了一遍。
然后沉思了足足有十分钟。
这才拿出粉笔,开始在石料的外壳上划线。
“先从这里面切一下。”
他指挥于小利。
于小利这才有些哆嗦着,拿着切割机。
转动的刀头发出“滋滋”的声音。
飞快转动。
沿着粉笔痕迹切割了下去。
“哗啦”一声,三分之一的石头被切开。
那一半小的石头掉在了地上。
激起了不小的尘埃。
我们三个人都往石头的切口看了过去。
想看到期待已久的绿色。
但让我们失望的是,切口一片灰白。
一点绿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都有些失望。
这块是于小利选的石头。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陈建英马上给他一个眼色。
意思是,不要当着许老先生的面露出这么扫兴的样子。
那样太让许老先生下不来台了。
于小利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马上掩饰住了失望。
而是笑道:“哈哈,没事的,赌石就是有赔有赚。”
可许老先生却是像没有听到一样。
而是继续观察着切口。
“打磨机!”
他低声吩咐。
听许老先生这么一说,我们三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于小利的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毕竟这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赌石。
第一次解石。
都想来一个开门彩。
不等于小利动手,陈建英已经拿着打磨机冲了过来。
在许老先生的指挥下,开始打磨。
打磨了十分钟。
许老先生制止了打磨的动作。
“砂纸!”
于小利马上送上砂纸。
“清水!”
我端上去了清水。
下面的工作,就简直可以用慢工出细活来形容了。
许老先生拿着砂纸仔细打磨。
时不时用清水冲洗。
然后……
“出绿了!”
于小利大喊了起来。
“卧槽!真出绿了啊!”
陈建英直接蹦了起来。
然后,我也看到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
但是在灰白色的石头后面,已经出现了一丝盈盈的绿意。
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