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以后,张茂学放弃了自己的飞行梦,选择了当律师,并且远赴英国留学。这是他哥哥未走完的路,也是为了完成父母一直以来的心愿,哥哥想要启程却无法迈进的路只能由他来走完。
当时出国临行的前一晚,张茂学独自在任米雪的家楼下的枫树旁站了粱久,夏季的枫叶褪去了秋冬的火红,生长出了郁郁葱葱的绿。他仰头望着任米雪房里通明的灯光,直到剩下一片死寂的暗。他没有向她道别,只因自己已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的守候与等待,依然及不上他已死去的哥哥,三人之间的追逐到头来竟只是在原地踏步,他累了,太累了,只想得到解脱。
张茂学在熟悉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察觉小腿开始有些酸痛,站定之后发现自己已莫名站在了任米雪的家楼下。从前,他每次都会骑着脚踏车将任米雪送到这里。如今这里也已时过境迁,原本应该伫立在他身旁的枫树已被砍去,以前大面积的绿化地也都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供人们停车用的大理石地板。他抬头看向那个窗户紧闭的房间,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动静,但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缕期盼,期盼那扇紧闭的窗户能够突然打开,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他刻画在心里两年之久的容颜。然而,站了粱久之后张茂学终于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徒增幻想罢了。他如此开朗刚烈的人都会舍弃一切逃往英国,更何况是一直以来既胆小又懦弱的任米雪。
张茂学的心里虽这么想着,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踏进了楼道。犹豫了粱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久违的木门。
应声开门的人是任米雪的父亲粱承颜,看到多年未曾露面的来访者,粱承颜竟不自觉地呆滞在门口。张茂学倒也不急,等眼前的老人平复下心情之后才微笑着说道:“粱叔叔,好久不见了。”
“茂学?真的是茂学啊,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粱承颜的语气里满是吃惊。
张茂学毕恭毕敬地说:“呵呵,叔叔,您没怎么变呢,还是这么神清气爽。”
粱承颜摇头摆手,“哪里的话,你们这群孩子一个一个都长这么大了,我们这些老人还能不服老吗。”
“是谁来了?怎么一直在门口站着,也不请人进来坐。”说话的人是任米雪的继母,名叫江莉,她一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粱承颜在门口不知跟谁说着话。
张茂学望向里屋,笑容可掬地与江莉点头打招呼:“江阿姨,您好,我是张茂学,还记得我吗?”
“茂学?”江莉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惊讶地不自觉叫嚷:“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小时候经常跟我们米雪玩在一起的男孩嘛,两人关系还特别要好呢。你瞧我这记性,现在才想起来。快快,快进屋里坐。”江莉热情地领着张茂学进门,乐呵呵地走进厨房倒茶。
粱承颜也坐定,与张茂学寒暄了起来:“你不是在英国么?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是请了长假回来的,妈说义父的身体不是太好,所以就回来看看,今天刚好路过您这,就想上来拜访拜访您,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还希望您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