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都在吃饭，云婳站在刚搭建起来的地基旁，已经快要入冬的天气，风吹来也是冰冷的。
云婳抬手，将冲锋外套裹紧了些，又摘下安全帽，眯着眼睛看了眼这块空地。
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从一片荒芜再逐渐光鲜的。
风刮的脸生疼，她又重新戴上安全帽，靠着地基蹲下了。
其实是有点饿，不过没食欲，三十几的员工三十几盒饭，他们那些做苦力活的肯定吃不饱，她拿走了又吃不下的话，就太浪费了。
她也没等多久，员工们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吃饭不用十分钟就搞定了，包工头头走到云婳面前。
“小姐，里面留了饭，你去吃吧。”
他们都误以为云婳一个女孩子，不吃饭是不想和他们这些男人聚在一起吃。
云婳有些懵，回头看他：“我不是说了不吃吗？不用给我留，你们吃吧，不然也是浪费。”
包工头还想要说，可云婳已经起身走了，他没敢再追上去，只好又回去，看着他们：“把剩下的饭都吃了吧，赶紧的，吃完干活。”
大家都集合后，云婳微蹙眉：“休息一下吧。”
“不用休息。”包工头说，“这活赶时间，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面对朴素的灵魂，云婳难免动容，她本来打算回车里午休一会，但既然他们这样说了，也就作罢。
“行，那我们开工吧。”
入冬的白天很短，六点多的时间，就已经快要漆黑一片，工地上打满了灯，暖光色的灯光也没能改变一片萧条的场景。
云婳裹紧了冲锋衣，手指都冻得僵硬，她攥着喇叭，声音都有些哑了。
喊了一整天，有水，但冷水让她的嗓子更难受，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
工人们听出来了，包工头走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挠着后脑勺：“那个，今天就收工了吧，太晚了。”
其实他们打算晚上八点收工的，每天多做两个小时，他们就能早一天放假。
可现在一起工作的还有女人，他们这些粗犷的男人也就算了，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还跟他们待在一起。
云婳放下喇叭，看着他们：“好，那就收工吧，早点回家。”
她摘下安全帽，连着喇叭一同搁下，将冻僵的手兜进了口袋中，转身离开。
上了车之后，第一时间打开暖气，等车内回暖，搓了搓手掌，指尖不再僵硬的时候，才驾车离开。
一边拐角处，一辆黑色宾利安静停靠着，刘司机回头看后座男人：“裴总，要不要跟过去？”
裴煜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一颗心沉闷的不行。
没有回答刘司机的话，抬手推开车门，冒风下了车。
从口袋中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拿出打火机。
风太大，好一会才点燃烟。
烟很快给风吹散，迷离了眼睛。
裴煜眯着眼睛，靠着车身抽烟，思绪有些混乱。
她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站着工作了一整天吗？
为什么？以她的身份，完全不用遭这种罪。
裴煜想不通，一支烟抽完，也没有想明白，云婳为什么宁愿在这里工作也不回去明月湖。
他虽然自认情商top1，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
重新回了车里，一两分钟的时间，他的手指就冻僵了，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中，他懒懒靠着椅背，好一会才道：“不跟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