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的春天是短暂的,它就像一枝穿梭于人世间的光箭,人们还未反应过来,她就“倏”的一声,从人们的眼皮衣下溜过去了!
转瞬之间,北齐迎来了它短暂的夏天!
月玲珑穿了一身玉白色金银二色丝线暗绣兰草蜻蜓的夏衫,胳膊里挽了一条烟水紫的浅色轻纱,手里摇着一把水墨画白绫薄罗扇,坐在被水芙蓉包围的芙渠边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烟雨蒙蒙的山水画。
她的眉毛极淡,隐隐的像烟雾缭绕的远山之黛,眼睛很大,却雾蒙蒙的,清冷中透着了无生趣的淡然!
脸上未施脂粉,却因为底子好,容色不减反增,像刚出水的清渠之芙,不染尘埃!
“姐姐你瞧!贵妃娘娘又坐在芙渠边上发呆了!”粉紫二色衣的两位宫女各自抱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半米高的夏衫,顺着芙渠石廊走了过来。
“是呀!自从皇后娘娘亲自把她送到陛下的龙床上后,陛下的病就奇迹般的好了,可贵妃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一般!整天浑浑噩噩的,也不和任何人说话,整天不是游神似的在御花园的各处游荡,就是坐在芙渠旁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中一位紫衫宫女道。
月玲珑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薄罗扇,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她们谈话。
那粉衫宫女拉着紫衫宫女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你说,她到底是曾经的离贵人,还是南楚来的皇后啊?我怎么听人说,她并非陛下失而复得的离贵人,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南楚帝骏的皇后,西月公主月玲珑啊!”
“嘘!”紫衫宫女赶紧捂着她的嘴巴,机警的望了望四周,警告道,“你不想活啦!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
“姐姐是侍侯皇后娘娘的,看姐姐这神色,一定是知道真相的!”那粉衫宫女睁大好奇的眼睛道。
“我警告你,想要在宫中活得长久,最不需要知道的就是真相,皇后娘娘说她是曾经的离贵人,她就是离贵人!”紫衫宫女警告道。
“哦!”粉衫女子低头,哝哝道,“皇后也真是大度,居然能把惜日的情敌接回宫,还让陛下封她为位份仅次于她一人之下的贵妃!”
“这有什么?皇后娘娘为了救陛下连命都可以不要呢!何况位份!”紫衫女子道。
“听说当初皇后为了求离贵妃救陛下的性命,都给离贵妃跪下了呢!”粉衫女子道。
“你这又是听谁说的?”紫衫女子悄悄的为她捏着一把汗。
“妹妹整日在霜花宫侍侯,肯定是在我的主子娘娘霜嫔那里听到的!”粉衫女子道。
“你知不知道,你今儿口中的这些谣言,随便哪条都是死罪!”紫衫女子警告道。
“哦!”粉衫女子指着前面的芭蕉亭道,“从内务府一路走来都不曾歇歇脚,姐姐,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歇歇脚吧!”
“也行,反正这些夏衫也不急着穿,咱们姐妹自从入宫就被分派到不同的宫室侍侯,今儿难得遇上,咱们话话家常!”紫衫女子拉着粉衫女子的手道。
一粉一紫两个身影紧紧的靠在一起,渐行渐远,她们的谈话也几不可闻。
月玲珑只能继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