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猛地回神,屏息望去。
这世道可不算安生,贵人打架像是他这种小虾米可没少殃及。
他见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门槛之上。
李周缩了缩脑袋,想要躲起来,但是又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臭骂自己怎么能见死不救。
他咬了咬牙,起身在腰间裹了块白布,而后快步到那少年身边,俯下身。
“兄弟,醒醒……”
“妈的,这群没人性的修行者,真是混蛋,对人下手这么狠!”
李周顾不得太多,将陈长安拖到屋内,褪去血袍,打来一盆清水洗掉身上的血渍,而后才将他弄到小木榻上,取来纱布给这人处理起伤口。
“好家伙,受了这么多伤还能活!”
李周一边包扎,一遍嘀咕道。
唐元大街上,唐雪柔眸露忧色,一袭嫁衣被雨水浸透,她仿若未觉,走在满街血水残尸中,目光在昏暗的街上搜寻着人影。
不远处一扇敞开的小屋门,门内昏暗的烛光洒落在街上。
她看清屋门外那件被血浸染的衣袍,心瞬间纠紧到一块,气血上涌,身影闪掠而出。
唐雪柔站在门前,眼前一幕让她咬牙切齿。
她找了半宿的人竟光溜溜的躺在木榻上,享受着一位仅在腰间裹了块白布的精瘦少年的服务。
“难怪你说把我当兄弟,原来你……你……”
唐雪柔只感觉怒气填胸,那双美到极致的玉手攥紧,一迈步冲了进去。
“啊!!”
屋内传出一声惨叫。
…………
陈长安睁开双眼,已经躺在唐府的大床上,四周还是昨夜的婚房红饰。
他隐约记得昨夜是一个少年救了他。
若非那少年救治及时,可能他就真的死了。
这人情有机会需得还了。
陈长安欲起身,却觉身体一沉,掀起衣袍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四肢腰间缠满纱布,还打了几个蝴蝶结,整个人滑稽无比。
这概是昨夜唐雪柔将他带回来之后的杰作,她缠的颇为用心,可惜陈长安注定享受不了这沉重的心意,因为不解开可走不动路。
陈长安刚站起来,忽觉胸口一阵阵揪心的刺痛。
他心念一动,便感知到体内的伤势重到极致,若说昨夜前他的伤躯可以苟活半载,那现在最多还有一月可活。
昨夜虽破境入观自,但代价也是够大的。
“不能拖了,必须将伤治愈了才好修行!”
陈长安心念一定,推门而出。
“嘎吱”刚出门,却见唐雪柔站在凭栏侧,眼眸泛红,眼角湿润,正望着空荡的庭院。
唐雪柔身体一怔,抬手揉了揉眼睛,道:“今日这风沙真大!”
几缕泪水便这般被唐雪柔毫无痕迹的抹去。
陈长安走上前,沉默片刻,道:“唐伯父回来了?”
唐雪柔轻应一声“嗯。”
“伯父受伤了?”
“在昏睡。”
“庭院内的人呢?”
“他们去东宫了,唐家现在欠东宫三十万两黄金。”
陈长安知道唐雪柔口中的他们,就是昔日唐家的附庸势力。
唐玄重伤昏迷!
唐家背上三十万两黄金的巨债!
无论是哪件对唐府都是天塌般的大事,但在唐雪柔口中说出,却仿佛在谈一件家常。
陈长安知道,她就是这副性子,将事藏着,在别人面前脸上永远没有哀愁和伤感。
陈长安侧首看向唐雪柔,认真的道:“你要安心,我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
唐雪柔侧身抬头,四目相对数息,道:“好!”
陈长安看着她,想起自己去买药似乎缺点钱,但他的兜可比脸还干净,难道要找唐雪柔借钱。
可眼下唐家这般境况,他怎么开得了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