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将自己缩成一团,像只舒适的猫。
被辛慕苑这么一摇,美梦如同平静的水面荡起涟漪,荡然无存。
他揉着眼睛缓缓从床上坐起,在辛慕苑的脸上蹭了蹭,问:“怎么了?”
辛慕苑摇摇他的手臂,指着旁边已经被叠好的被子,道:“爹娘已经离开了。”
“什么?”谢湛的睡意同样消散。
他静静地看着旁边已经空出的位置,抿唇不语。
辛慕苑左顾右盼,她觉着,以李诗蕤的性子肯定不放心就这样离开。她害怕分离时的伤心,但也担心谢湛醒来后不见他们会心中恐惧,所以定会留下书信之类的东西。
果然,在昨日吃饭的桌子上,辛慕苑发现了李诗蕤留下的字条,忙拿来递给谢湛。
上面写着:
谢湛我儿,请原谅爹、娘的不告而别。说来惭愧,人生之中多有离别,可娘却少有离别,更不敢想象送别。我儿,再会。
字条很简短,可是他们走的却不匆忙,显然是早有准备。
或许是在昨日,或许是在很久之前。
谢湛盯着只有几列字的纸看了许久,对辛慕苑道:“我今天入宫去拿交接资料,你去不去?”
辛慕苑点头,道:“我也去,商会的资料全在户部侍郎的手里,我得去拿回来。”
“行,一起吧。”
叫来丫鬟伺候着洗漱完,二人一同入宫去。
才刚入了宫门,就听见守门的士兵道:“沈公公来说,若见到您夫妻二人入宫,便请您二位到御书房一坐,您二位要的东西也已经被沈公公整理完放在你御书房了,您去后自会交给您。”
“好,我知道了。”谢湛应了声,与辛慕苑一同到御书房去。
早朝已经结束了,萧长亭独自坐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
大凉和平之后,大臣们上的奏折也少,看的也快。
谢湛二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萧长亭抬眸扫了他们二人一眼,道:“今日念在你家中有事,朕不与你们计较。明日早朝,若是不到,朕可要狠狠的罚了。”
“是。”谢湛客客气气地抱拳,脸上没多余的表情。
萧长亭将手中批改好的最后一本奏折丢到一旁,传沈公公抱下去回到各个大臣的手中,靠着椅背勾唇笑看谢湛,道:“怎么,还生气我没提前告诉你谢老请辞的事情?”
谢湛不否认,道:“你让我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萧长亭的眉毛塌下来,很委屈地解释:“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谢老不让。他说,本来他离开的决心就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坚定,好不容易等到了自己儿子胜利归来的这一日,他想亲眼看着你继任护国公的位置,想亲眼看着你从众人不服到步步受民爱戴。但是这中间需要的时间太长了,他有需要离开的理由,也有需要放手的必要。他担心你在知道后会对他进行劝阻,也担心自己的心会被说服,所以,他没有瞒任何人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却独独瞒住了你。这样,到了他离开的时候,就只能离开,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