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会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辛慕苑的时候,角落里有个男人正在侧耳倾听,将他们讨论的言语全部记在脑子里。同时,将手中杂乱的账本分开,写上不同的名字。
护国公府。
辛慕苑拖着疲惫的身躯无视与她碰面的谢湛,径直朝着他们的房间踏着小碎步跑去,展开双臂倒在床上,抱住自己柔软的被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为了早起,她故意将自己的床铺弄得没有那么舒适,以免起不来。
可没曾想,才上了两日早朝,这不舒服的床她竟也感觉到了舒适,身上的疲惫散开,分在四肢,让她恨不得长在床上,扯也扯不下来。
谢湛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跟过来,直到见到这一幕,心里的石头才算放下来,呼出一口气,并发出一声低笑,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辛慕苑有些凉的脸蛋,道:“累坏了吧?”
本来练剑只是要卯时起,可现在,寅时就要起来准备,卯时前就要抵达皇宫并找到自己的位置。
谢湛的声音里含着笑,但是心疼的味道还是一听就出来。
辛慕苑本没有感觉到什么,可谢湛一开口,辛慕苑就感觉比天大的委屈砸下来,撒娇、抱怨如洪水决堤,无法控制。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委屈地嚷道:“累!累死了!我每天早上寅时就要起床,还要淡妆,顶着寒风去听皇帝、大臣们说那些跟我没有关系的话,回到商会还得听那些小的们啰嗦,看他们你争我抢、尔虞我诈,睡个觉都不安稳!还有我的剑,我都已经三天是晚上练了!本来下朝后还想着能练一会儿是一会儿,可商会的那群崽子们就像是没娘的孤儿,干什么都要喊我一声!我呆一会儿都难,别说是练剑了!还有还有……”
谢湛在旁静静地听着。
辛慕苑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客气地说,是没有没有理会的必要。可是谢湛还是在很认真的听,和她一同悲伤,一起难过,反倒让告状的辛慕苑开始不好意思,暂时停下抱怨,小声道:“不过想想,其实也没什么。”
谢湛伸手将她搂入怀里,心疼道:“慕苑,委屈你了。”
他并不觉着辛慕苑说的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委屈是会叠加的,今日的事情看起来是小事,可以容忍。明日的事情看起来也是小事,或许也可以容忍。但是这些委屈就像是池塘里的水,一次涨一点没有事,可是总有一日,新涨的水超过了池塘的容量,就会让里面的池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委屈的发生并非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她没有做错什么,还是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皇帝将商会交给她,她没拒绝,也没做错,可是她手下的人因为不服她,故意给她增加麻烦,让她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这不是她的错,却要承担影响。
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管发生什么事,辛慕苑都不会放弃练习。既然白日没有办法,她就只能在晚上回来之后借着月光练剑,每日两个时辰,绝不能少。
谢湛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旁边安静地陪着她,但是每一次,都心疼的紧。
他想过要代替辛慕苑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但是辛慕苑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想法,并用各种理由制止他。
最终,他决定了尊重辛慕苑的决定,商会的事情让她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