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建筑学专家”,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春神殿结构的严谨。想要在其中一块砖上做手脚,简直比把春神殿拆了重建都要困难。
最投机取巧的办法,就是通过破坏内部结构而制作机关。
借用春神殿的完整结构,机关定成之后很难发现它的存在,除非是从内部拆开。但同样的,机关一旦定型,便不能再取出来。
从春神大殿到春神殿中间的这条通天梯完全悬空,完整的承重结构破坏,很难承受第二次破坏。
一旦出现缺口,这条通天梯将会轰然倒塌。
“只要是动过手脚,就一定会有空隙。”郑凯抬起胳膊用捋上去的袖子擦头上的汗,让最擅长观察的匠李寻找机关的缺口,他则是在旁推断机关可能会从什么地方入手。
六王爷屏息凝气,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即便是当初宫变,暗害皇上,刺杀萧长亭,太子被褫夺,三皇子出事,他也没有这么紧张。
突然,郑凯和匠李同时怔住了,看向辛慕苑,欲言又止。
萧长远的心一紧,急慌忙看过去。
郑凯还在犹豫,似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察觉到的东西公布出来。
萧长远低笑,道:“看来这是找到机关口了。谢大人,你对属下的管理可不如人家辛老板啊,瞧瞧,这刚出现了问题,你手下人第一反应竟然是汇报给辛老板,完全视你如空气啊。改回头,你得好好和人家辛老板请教一下,应该如何管理手下人。”
郑凯冷哼,刮了辛慕苑一眼,道:“下官堂堂六品员外郎何时需要听从一介商贾调遣?下官只是觉着这个女人待在这里格外的碍眼,因而多看了她两眼。”
他没等萧长远发话将辛慕苑赶出去,便率先开口道:“机关的运行轨迹已经找到,这里应该是被人重新浇筑填过缝隙的。想要探个究竟,必须将此缝隙给融掉。”
“融掉?”萧长远的眉头紧紧地皱起,道,“还是罢了。通天梯下面本就是空的,若是将缝隙熔断,与前面后面的衔口断了,通天梯岂不是要坍塌?恐怕机关没有找到,我们所有的人都要葬身于此。”
郑凯沉吟,眨眨灵动的眼睛,道:“我有办法能在不伤害通天梯的情况下熔断这条衔接的泥线!”
萧长远的心脏又开始剧烈地跳动。他稳定住心神,道:“我觉着还是算了,实在太冒险了。我们这次来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春祭那日并非是春神发怒,而是有人刻意而为。现在既然找到了机关的证据,不如到此为止。你是怎么发现机关的?”
辛慕苑接过萧长亭的话,没有让他将话题绕过去,道:“我认为这个险还是要冒的。机关藏在下面始终是个安全隐患,今年是有世子保护,这才免遭滚落之苦。仅是如此,就已经引来民间如此大的震荡。六王爷,我们承受不起第二次。”
萧长远嗤笑,看向辛慕苑的目光讽刺,道:“辛老板,你是不是不太能把握自己的定位?对你客气,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素养,可这并不代表着你可以骑在我们的头上耀武扬威。机关的事情如何,做决定的是我们,而不是你。身为商贾的你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决定权,更没有能力和资格去指挥,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萧长远像是在对一个傻子说话。
辛慕苑抿唇,道:“是我多嘴了。”
护国公在萧长远笑了一声准备说话时开口:“六王爷,下官也觉着辛老板的话不错。我们都是大凉王朝的子民,是当朝陛下的奴才。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好陛下的命,护全他的名声,而非我们。”
怒气堵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