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连杀人的目标都决定不了是谁的杀手,活得还真是窝囊。不过自己在那个阴暗潮湿的臭水沟里面活了这么久,他倒是也习惯了这样的存在。他并不渴望阳光,甚至还很讨厌阳光。但是好端端的在这阳光下的天气里面陪着这只傻鸟在这个浪费了一日,他倒是觉得还不错。
那傻鸟还是坚持不懈的在岸边说着鸟语。风消影也是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反正他是听不懂就对了。
许是看着那傻鸟在那里徒劳的喊着累了,连他自己都烦了。那一味的傻傻的在那里只会嗷嗷叫的鸟儿,连对面的人是否期待它到来都不甚清楚。它只是一味的在叫着。以为叫嚷着那人就能出来一般。
他的眼睛瞧着那鸟腿上绑着的东西。实际上他一早就看见了。不过他没有那些心思,去猜测它是替谁送信的,但总归收信的人不会是自己。
想到了这里,他又是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连鸟儿都在找自己要等待的人。只有自己的人生是被别人拿捏在手中利用的,
他在笑那个人,想起那个不远处该称之为家的地方,不知道那到底是该称呼为家,还是仇家。
他的娘亲就那么的死了,而他在他母亲前脚死后,后脚就娶了那个贱人,连着娶了六房夫人。先前所言的寡淡薄情,原来只要是分给每一个人的身上,那变成了多情。
不忍听着那傻鸟的叫声,风消影也是上前去将那大白鸟腿上的信筒解下。
他瞧着那小心翼翼封住的火漆信筒。看样子的确是个很细心的人。
那大白鸟见着他却是不在走了。那眼神也像是充满了戒备。瞧着那只傻鸟,好似是在望着自己手上的信筒,而它的眼神变得格外的凶,仿若自己是强抢了它的任务一般。虽然自己是强抢,但他这样的反应也的确过于眼中了些。
他忽然觉得这只鸟也不是那么蠢。
风消影对着那只鸟也是说道“你是要将这信给一个爱穿红色跟黑色衣裳的男人吗?”
之所以会这么问,只是因为记忆之中的段红花好像就只穿过这两个颜色的衣裳。而这鸟若是跟他提起人来,也实在是有些傻了。鸟哪有认识人的,能认识人的方式也只有看着眼熟罢了。
想来这也是他认人的方式。想到了这里,他也是有些同情这只鸟。
大白鸟瞧着他,也是点了点头。
风消影心里一动,原来这世间还真的有鸟兽能知晓人类的心思。
原本他只知道,人们训练鸽子让他们代为传信。而鸽子通常只是将信传送到地方而已。少有能够知道人类心思的。更别说固执在这里等待借信的人。
整个红灯阁,除却分散在各地的眼线,能知道来寒江送信的,只有知道内情的人。而这些人大多都是出了远门,能把信往这里送的,自然也是跟着尚未离开这里的段红花有关。只可惜段红花不是万能的,这生意总是得有人来做。自己身上的伤还未好完全,还要盯着凌宇世家,那杀人夺命的买卖便也只能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这试探的一问,也是没想到这傻鸟倒是知道他的意思。
听得懂人话就好,虽然他不常说。
风消影对着它说道“他有事,离开几日。你放心,我会交给他的。”
那傻鸟也是点了点头。朝着他长长的嘶鸣了几声,说着又是飞上了天空。黑夜里面的大白鸟飞在天上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雪鹰在风消影的头上徘徊了几圈,也是倏然的离开了。
风消影瞧着那消失在头上的雪鹰,也是说道“这么快就回家了。”内心却是陡然一紧。这么快就回家了。原来这傻鸟也是有家的。
自己连一个鸟都不如。
不过说到底当一个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