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如今我身处高位,你若是混得不好,连带着我脸上也无关,罢了,临走时让桂香给你封上几两纹银带走。”
“多谢娘娘。”江歌儿也不说推辞的话,道谢完便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安玉柔还要多说几句,便听得亭外杏香娇俏声响:“官家,您来啦?小娘正在殿中会客,奴婢这便去通禀一声。”
“罢了,即是会客,朕便先回吧。”
眼看着官家欲走,安玉柔哪顾得上江歌儿,急忙奔下座来,依在门前,矫揉造作道:“官家怎刚来便要走,可是嫌妾貌丑?”
“玉柔娇俏可人,比之春花更甚,谁敢言你貌丑,不过是这奴婢说你殿内会客,朕不便打扰罢了。”
“哪里有什么客人,不过是从前在府邸里的一个丫鬟,听娘亲言她来了京城,怕她不习惯,叫进来宽宽心罢了,这事儿还是官家首肯的,官家不记得了吗?”
“好似有这回子事吧,如今南蛮入侵,百官天天堵在朕跟前,头痛的很,实在记不清这些小事了。”
“官家可要紧,不如来臣妾殿内坐坐,让妾身给官家篦篦头,松散些心神。”
“不了,如今威远将军已杀到南蛮腹部,解朕忧思,恰见春花繁盛,正想要玉柔共赏。”
安玉柔满心欢喜,直奔官家身侧,临门前不忘让杏香再敲打几番江歌儿,这才送出宫去。途经甬道,便见一内侍高举一玉盘,盘内盛着的,正是前几日送予平家的护肤品,不知平家如此急吼吼的上赶巴结的,又是宫里哪一位贵人呢?
春雨洗新叶,闹蝉惹春夏,安玉柔小心翼翼的随侍在侧,一双杏眼紧扫四周,眼看着官家于一小湖前驻足,磨拳搽掌间,胸中似有万千诗意涌动,安玉柔如今最善观面,见此,轻摇罗扇,轻仆入花丛,怎奈雨水刚停,哪能寻到粉蝶身影,安玉柔装出一派天真的模样,双眼焦虑的在花丛中搜罗,卻惊不起半分涟漪,无奈,只好在地上捡了只蚂蚁“兴高采烈”的蹦来,同官家言笑。
“官家,你瞧!这是什么?”
“玉柔喜欢蚂蚁?”
“嗯……”
“寻常女子总爱扑蝶赏花,为何玉柔如此不同?”
“官家……”玉柔娇羞跺步,红绯带羞:“玉柔从小爱看蚂蚁搬家,官家可是嫌了玉柔?”
“哪里,哪里,朕年少时,亦有过此爱好,当初被不少内臣弹劾有失体统,如今玉柔喜欢蚂蚁,朕很开心。”
“官家,咱们这算心有灵犀吗?”玉柔躲进官家怀里,心里暗暗庆幸,不但逃过做诗一事,竟与官家有了共同爱好,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低头随着小太监穿行在红墙甬道,弯弯绕绕间已到了宫门,江歌儿呼出一口浊气,方觉松快了许多。天家威仪,不过是靠着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着人的本心与胆量罢了,着实无趣了些,也就在四方格里的呆久的那些个男男女女,才能觉出乐趣来。
“尘姐儿,可见着娘娘了?”候立许久的王禅,一见江歌儿的身影,便屁颠屁颠的迎上前来询问。
江歌儿怒瞪一眼:“尘姐儿是谁?”
“哦,歌儿,歌儿,可见到宫里的贵人了?”
“见了官家,皇后,昭仪,也不知父亲口中所言的贵人是哪一个?”
“你竟见到官家了,官家可有话?”
“不曾,不过是远远见了一眼,未曾说得上话。”江歌儿面露戏虐,果间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