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杏无语,怒目道:“我是怕你给我惹事儿吗?我是怕你打死了人,以命偿命,到时候没人管你娘。”
昏暗的灯影下,许娇杏一张小脸上微红,斜眸瞪人时,脸上带着一抹薄怒,衬的她越发娇俏可人。
明明,她嘴里还说着威胁谩骂的话语,偏偏,那模样却让人生不起气来。
杨水生张了张唇,终只是沉眸看她,一句话也没说。
“许姑娘,你,你没事吧?”就在这时,谢安的声音传来。
许娇杏向他看去,就看到谢安脸色发白,半捂着一张脸,直直的朝她走来。
霎时间,就听杨水生冷哼了一声,接着川叔担忧的声音响起:“谢公子,你既是怕血,就莫要再出来,快些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儿了。”
怕血?
许娇杏朝杨水生的脸上看了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花鼓坊就在现如今花楼的位置,小姑娘,你要真的要找那位姑娘,兴许可以去现在的花楼里问问。”
谢安强忍着难受,淡淡的说了一句。
许娇杏诧异的朝他看去,不想连着阮大人都不知道的事儿,他竟知道。
谢安被她看得不自在了,打了个哆嗦连忙道:“许姑娘,你莫要误会我,。我素来也不喜欢去那些地方,我只是听别人讲的。”
杨水生是个二混子,自来也听不得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话,可如今听着这话,他却没有嘲弄谢安,只是反问了一句:“你确定?”
杨水生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谢安又忍不住朝他看了去。
一时间,只见他双眼一翻,整个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身形颤巍,竟有些站不稳当了。
“刚就摔了一次,我让谢公子先回去,谢公子非的不答应,瞧,这又受不了了。”川叔见怪不怪的说了一句,又赶忙去搀扶人。
“川叔,你帮忙把谢公子送回去吧。”许娇杏简单的说了一句,还准备让杨水生回去包扎伤口,谁知道杨水生却直接朝巷子外头跑了。
“水生哥,别急,现如今人家花楼正在上生意呢,你带银子了吗,衣服总得换换吧。”二狗子赶忙追了上去。
许娇杏皱眉,杨水生想在这时候去问?
人家老鸨子只怕招呼客都来不及,能有闲情逸致去搭理他?
就怕他不但不能问出个啥,还会被人架着赶出来。
许娇杏心里这么想着,忙跟着杨水生跑了去。
可他跑的极快,她才出了巷子,就看不到杨水生的人影了。
等她追到花楼的时候,花楼门口还站了好几个揽客的姑娘,而二狗子则正躬着身子再一旁喘着粗气,显然,杨水生已经往里面去了。
许娇杏下意识的想朝花楼里跑,又被二狗子给叫住了:“娇杏姑娘,这地方怎么能是你去的?快莫要进去了,要让我娘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二狗子想让他自个儿进去找一找,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响起,似是有什么东西,被人从花楼里给扔了出来!
两人定睛一看,郝然发现,那‘东西’竟是杨水生。
杨水生摔的不轻,受伤的那边脸在地上摩挲了一阵,伤口越发恐怖,而他却不知疼似的,只擦了擦嘴角挂着的鲜血,起身又要往花楼里跑。
许娇杏见状,忍不住蹙眉道:“你等等,现在上赶着去被揍吗?明日再去!你没见到人家在上营生吗?就算是知道的事儿也没工夫告诉你。”
杨水生愣住:“你不懂。”
许娇杏怒了,抬手就朝他没受伤的那半边脸上打了一耳刮子:“你自个儿回去看看你这是什么模样,你要是让三娘看见了,会怎么想?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为什么就急于在这一时?明日,明日你换一身行头,好生的进去问问。也比现在冒冒然的冲进去,又被打出来的好。”
杨水生被她打懵了。
他杨水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打过耳刮子,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给打的!
若是往日,他早就怒了,他虽不是什么入流的人,可好歹也知道男人不能被一个娘儿揍的道理,那是要八百辈子抬不起头来的!
可也不知为何,这一刻,他非但不愤怒,反而被这一巴掌给打的恢复了冷静。
怔了怔,他便抬头朝着花楼的方向看了看,只见花楼里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的壮硕汉子,显然那几个汉子就是刚刚把杨先生从花楼里扔出来的打手!
此时,他们正目不转睛的朝着杨水生看来,显然是怕他又进去闹事儿,这才故意站在门口盯着他的。
他势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要当真就这么冲进去,定然是连着老鸨的面也见不上,又会被人轰出来。
抹着嘴角的血,吐了一口渗着血沫子的唾沫星子,杨水生没好气道:“这帮以貌取人的人,爷前阵子穿着光鲜的进去怎么也不拦?就看谁银子多,就看谁穿的体面,我呸。”
二狗子拽了拽杨水生,这逛花楼的事儿,怎能当着娇杏姑娘的面儿说,人家是正经出生,还是水生哥的主子······
偏偏杨水生也不领情,撇了二狗子一眼,便骂了一声:“拽什么拽,扶我起来,咱们回去。
许娇杏倒不以为意,毕竟,杨水生是个浑人,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一行人莫不吭声的朝回走,眼看着快到铺子门口了,就看到顾余淮正站在远处。
他的目光清清冷冷,看不出多余的表情,可那紧抿着的嘴角,揭示着他此刻相当不愉悦。
“回来了?”他淡声问了一句。
“这人谁啊,怎么这么跟娇杏姑娘说话,娇杏姑娘去了哪里,他管的着吗?”二狗子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杨水生敛眉,根据他对顾二的了解,只怕这会子,他面上虽是平静,心里却是狂风骤雨。
而一切,自然也是因为许娇杏!
眼看着二狗子还要说话,杨水生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什么话,跟我进去!”
二狗子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杨水生往铺子里走去了,一时间,门口就只剩下了许娇杏和顾余淮。
许娇杏不明白顾余淮为何无缘无故的来了这里,正当奇怪,就见他快步过来,解了自己身上的薄披风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