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烈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汉末三国这个时代的水平!
呼啸的声音中,明末才有的开花榴霰弹在长长的尾音中,拖着黑烟狠狠落在山坡上,四散爆炸的铅球子飞溅得到处都是,斜坡上,那些土石麻袋之间,一个个被抬上来的虎蹲炮也是仰角照着胸墙直射着,不计成本的射击中,石头堆砌的胸墙被打得犹如狗牙那样,缺的一块一块儿的。
不得不承认钢筋混凝土的质量,就算辽东的野战炮轰了两天,也没把左右用钢筋水泥铸造的碉堡轰塌了,可是那四具耗费重金仿照,沉重的王氏连弩现在也就能当拖拉机,突突突的听个响了,高频率的使用,让备用的上百个弩弓全部损毁。
王基的那个王字将旗都让炮火撕掉了四分之一,不过对于世家的绝对忠心,就算打的如此艰难,他也在硬着头皮死扛着。
刚刚一阵炮火停歇,再一次,大批大批的凉州将士又一次死命的冲了上来,而胸墙后面,从纵深的各个大营调集来的东魏步兵也是迅速补了上,上万人在狭小的山间谷地激烈的搏杀着。
这三天,王厚的心又是锻炼的冰冷了几分,端着望远镜,看着自己麾下在人群中奋勇厮杀着,成片的尸体倒伏在道路上,这一次,他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这几天的损伤就算是王厚成军这么多年,也是为见到了,五千三百多人战死,伤者是这个数量的三倍,收敛回来的尸骸甚至在后方摆满了一片平原,也幸亏此时还是初春,天气尚寒,尸骸尚且没有发臭,否则估计更是地狱般的景象了。
观望了一会儿凶悍残忍的战场,王厚的视线忽然却是向西撇了过去,脸颊上露出了一股子焦躁来。
为啥他这么信心十足,再大代价也要和司马懿的三十七万大军,在不利于自己的山间决战?
因为历史上有人办到过,成吉思汗。
蒙金第一次战争中,他曾经以十万铁骑于野狐岭击溃歼灭了金军四十五万主力,杀得金人尸体将峡谷都填满了,装备简陋的蒙古铁骑能在山间做到,他装备精良的西军大军凭什么做不到。
而铁木真破金的手法也没有多么高明,集中主力佯攻完颜承裕中军黑风口,大将木华黎自侧翼野狐岭尾的獾儿嘴发动突袭,趁着各路金军汇聚黑风口抵抗时候,血战拿下獾儿嘴,旋即沿岭轻兵突进,绕到黑风口背后,与成吉思汗主力两面夹攻,完颜承裕三十几万人当即大败。
现在,毋丘俭就扮演了木华黎的角色,辽东第二兵团在他的率领下,也早就潜伏在了系舟山小陉口,王基防御阵尾的野猪径。
这几天,他一直在蛰伏着,王厚并没有给他下令什么时候进攻,他也没着急,因为他和王厚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可是今天,这个机会到了!
野猪径胸墙防御阵地,又是一队东魏军举着旗帜,忡忡的向北增援过去,也是高十多米,更加险峻的胸墙防御阵地后,本来人头簇拥的守军减少到每隔两米,才能看到一个人头。
而且守军还格外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向北张望一眼,这几天,舟石口的战斗太激烈太残酷了,谁也不知道下一队被拉上绞肉机的是他们中谁。
这种担忧的心思中,谁也没注意,向西南开的小隘口边绝壁上,抛着飞爪,十多个仅仅穿着皮甲辽东军士,踩着哗啦哗啦直向下掉土的悬崖拉着绳子,艰难的攀爬了上来,紧接着将捆绳绑在树根上,下一队轻步兵再一次向上攀登着。
这些年,在辽东和藏在原始森林中的女真先祖们作战,不管是第一兵团还是第二兵团,都没少用这种突袭方法,所以,王厚也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毋丘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