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个时代糟糕的交通,从洪泽湖上岸,走了三天,韩胤的求亲使团愣是距离吕布大本营下邳城还有一百五十公里。
只不过愈发靠近徐州的核心区域,村落人口开始厚实起来,王厚这支行刺小分队也愈发的难以隐藏身形了,而且从徐州带出来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人尚且可以撑住,可马每年吃着粗草干枝,马力已经愈发的下降,就算是沉稳的虎豹骑,心头也变得焦躁起来。
徐州多山,还是一处小山坡上,王厚还是拿着那个该死的纸筒跟傻子一样向山底下张望着,挨着他不远,曹红节是下了马,抱着膝盖蹲坐在树荫下面,瞄着他的背影,曹小娘的火气是抑制不住一阵儿一阵儿的向上浮的,终于,忽然间她犹如花豹那样蹦了起来,猛地抄起身边长戟,咣当一下照着王厚后背削了过去。
真是猝不及防,一个踉跄王厚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幸好地上草厚,摔得不算疼,不过也顾不得自己了,慌忙把震掉在地上的水晶镜片捡起来,王厚也是火冒三丈的回头咆哮起来。
“你神经病啊?”
这个年代还没有神经病一说,不过曹红节明显也不想明白,长戟指着王厚鼻子,她是暴怒且失望的叫嚷着:“如果你不敢去截杀袁贼使节,现在就滚回去,反正你粮食哄骗到了,也可以向丞相交差了,你怕死,我不怕,你让开,我带着虎豹骑去宰了韩胤!”
眼看着她胸脯都因为恼火而一起一伏的,王厚无语的撇过头苦笑一下,可下一秒,他忽然是拽着戟头朝着自己猛地一拽,到底是女人,猝不及防下曹小妞惊呼一声连戟带人被拽到他面前,好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拽着她的小手猛地到了自己战马边上,王厚是不容置喙的哼哼道。
“上马!”
气哼着扶着马鞍踩着布马镫,曹红节翻身就上了去,只不过跨马的动作微微还是有点不自然,她上马的功夫,王厚也已经是冷哼着说了起来。
“听说过博浪一锥吧?”
“本小姐又不是没教养,良相张良趁始皇帝东游,博浪沙埋伏下力士,行刺始皇帝,结果却功亏一篑,误中副车。”
“那你告诉告诉我,老子拿着铁锥子,去砸哪一个?”
望远镜也递了上去,王厚火烧火燎的往山底下大道指着。
这些天还是第一次用王厚装神弄鬼的这玩意,不以为然的学着他模样把纸筒举在眼前,可第一眼,曹红节忽然就是妈呀一声,一个没拿住,吧嗒一下子第一片镜片又掉了。
“拿稳点,摔坏了就没得用了!”
又是心疼的弯腰捡着镜片递回去,一边王厚还气急败坏的嚷嚷着,然而此时,曹小娘却是完全不气了,反倒是犹如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那样,急不可耐的把简易望远镜装回去,再次向山下眺望去,一边眺望一边还直吧嗒小嘴。
“居然能看那么远,你怎么做到的?哇!怎么有五辆马车,韩胤到底在哪一辆!”
一边,王厚是无奈的一摊手,这也是他连着三天没发起进攻的原因,估计是和秦始皇学的,这家伙足足弄了五辆牛拉的马车,而且马车间隙还格外的大,更重要的是,整整三天了,这家伙一次马车都没有下,吃喝拉撒全在车上,让人送饭上去,弄得王厚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朝谁下手。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恐怕就再难以有机会了。
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有路出马脚的破绽,就在俩人一块一筹莫展的时候,骑在马背上拔高眺望的曹红节忽然又是惊呼出来:“不好!吕布派人来接应韩胤了!”
这话听得王厚寒毛一立,伸手想抢望远镜,可又怕时间上来不及,忽然间,他又是心头一喜,急促的对着曹红节叫喊道:“看清楚,哪一辆车!既然吕布派人来迎接,那么韩胤必定会下车还礼!”
“知道啦!”
全副神经也紧张了起来,大眼睛瞪得溜圆,曹红节是一刻不停的盯着,片刻之后,她的话语却是让王厚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五辆马车上,都下来个穿官服长袍的。”
“该死!”
“别着急,看清了,第五辆车下来那个胡子格外长的瘦高个子到了最前面,亲自向陈宫行礼,那一定是韩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