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深渊森林藏着许多可遇不可求的珍宝,有些珍惜的药材的明明生长在深渊森林,却可能数百年都不出世。
木灵沉血菇就是一味在修真界百年来未曾露面的药材,却就这样被凤盷发现。
就生长在他们帐篷旁的一颗枯死的树木的树根上,彼时的木灵沉血菇已经长到拇指大小,在漆黑的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红色光芒,那是木灵沉血菇上的一层粉质,用以保护幼年的木灵沉血菇不被虫蚁啃坏。
凤盷捡拾干柴时发现,彼时的木灵沉血菇只有拇指大小,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凤盷尚不能确定,喊了众人过去查看才被慕韶证实,那的确是一株珍稀的木灵沉血菇。
木灵沉血菇内含纯粹浓郁的木灵精华,生长期在十到二十天之间,一旦成熟就会散发出红色星芒若不能在十息只内将其采摘下,就会瞬间枯萎。
将采摘下的木灵陈血菇以寒玉玉盒封存,是疗伤圣物。若磨成粉末加入药中,能激发药性。若直接吞服,可为濒死的人瞬间注入生机,继而缓缓修复体内经脉直木灵耗尽为止。
木灵沉血菇是极其珍贵的天才地宝,即使作为唯一产地的深渊森林也极其少见。
众人不吃不喝轮流休息,眼都不眨的守了木灵沉血菇十天十夜。
终于就在众人最疲惫的时刻,迎来了木灵沉血菇的成熟。
它是一株只有不足二十天生命长度的灵菇,从一朵灵菇的角度看这世界,微风、青草、露珠与阳光,无碍世上的善与恶,成长成熟就是它生命的全部。
天地如何广袤,此刻众人眼中也只剩这一方小小的空间,木灵沉血菇棕褐色的伞盖在寂静的夜里慢慢舒展,微微泛着红光的孢子在空中飞舞,如同舞女慢慢撑开一把伞,挥手洒出红色花瓣,于花雨漫天飞舞中翩翩起舞,作为一场孤独而庄严的谢幕仪式。
慕韶守在凤盷身后不远处,凤盷守在木灵沉血菇的面前,静静地看着木灵沉血菇的成熟,作为这场谢幕仪式为数不多的看客之一。
凤盷长睫微垂,笑容干净纯粹,望着木灵沉血菇的眼神专注满足,似乎这朵木灵沉血菇就是它的全世界。凤盷的身上从来都带着一种与这世道格格不入的沉静纯粹,如一汪雪山之巅的清冽山泉,只关风月的干净。
凤盷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平静。
这样的平静与安宁似曾相识,凤盷想起幼时在乾德殿后花园,兄长在他身边看书,凤盷蹲在地上看一朵野花时,便是这样满足平静。
这是站在权势之巅,俯瞰众生,都无法得到的快乐。
漫天的红色孢子如同无数红色的萤火虫循着微风离去的方向飞散。
众人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木灵沉血顾最后的成熟。
守了十天十夜,见证了这朵木灵沉血菇一点点的生长,五小目光灼灼地盯着木灵沉血菇,对最后的成熟充满期待与紧张。
木灵沉血菇伞盖完全舒展,形状不再变化,整体的颜色渐渐开始退变,棕色渐渐退去,通体变得透明,颜色一点点从浅红开始变深,直直渐渐变成血红色。
完全成熟的木灵沉血菇同体血红,如同一株由红宝石刁成的装饰品,美丽异常。
木灵沉血菇的成熟已经进入最后时刻,五小不由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木灵沉血菇退去菇身杂志,彻底成熟。
菇身深深浅浅的杂质逐渐消失,通体变成晶莹剔透的血红色,木灵沉血菇彻底成熟。
“成了!”
“叽!”
欢呼声戛然而止,一道细小的叫声过后,彻底成熟的木灵沉血菇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空蝉四小惊怒。
凤盷表现得要镇静一些,转身看向一个方向,属于木灵沉血菇的独特光芒在渐行渐远。
凤盷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神晦暗不明,语气森凉,“偷天鼠。”
四小怒而振臂“追上它!”
“抄了它的老窝!”
“对!”
*
偷天鼠是拥有高阶妖兽智慧的低阶妖兽,擅长偷盗,性喜收集各种天才地宝。
偷天鼠以速度闻名,擅长隐匿行迹和逃生,是妖兽界令兽兽喊打的惊天盗贼。
但木灵沉血菇特殊的粉质令偷天鼠无法隐匿身形。
木灵沉血菇菇身覆盖一层特殊的粉质,与其孢子极类似,在夜晚散发红色光芒,一旦沾染到皮毛上很难去除。且这种粉质会粘在任何与其直接接触的东西上。偷天鼠一路逃跑,粘在偷天鼠皮毛上的粉质难免沾在偷天鼠逃跑时所经的树上、叶子上甚至地上,即使偷天鼠跑得快,但逃脱路线早就被木灵沉血菇的粉质标记下来,红色的微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显眼。
五小身上套了疾风符,沿着标记追了偷天鼠一整晚,横穿大半片森林,追至偷天鼠老巢。
偷天鼠不知自己行迹早已暴露,更不知早已被人盯上,在洞穴周围探查一番,叼着木灵沉血菇就进入洞穴。
偷天鼠双眼能在夜里视物,作息昼夜颠倒,往往夜晚活动,白天睡觉。
白天也是偷天鼠的虚弱期。
偷天鼠极狡诈,洞穴旁不远处挖了一个极为逼真的假洞穴,自己的真洞穴则藏在一株灌木中间。那灌木丛中不起眼的一株灌木被它在根系中间挖了个洞,若不是偷天鼠自己扒开灌木丛,外人根本不可能发现。
且这灌木丛散发着一股辛辣味道,妖兽不靠近,同时也掩盖住偷天鼠自身的味道。
柏信提刀砍了灌木,偷天鼠于酣眠中被抄了老窝,所收藏的珍品尽皆被搜刮走。
五小用捆灵锁将偷天鼠绑在树上,将偷天鼠多年来的珍宝大喇喇地铺了满地,得意洋洋得在偷天鼠面前清点分赃。
偷天鼠洞中珍品极多,各类珍惜药材、矿物、毛皮兽骨,乃至人类法器应有尽有。
五小将偷天鼠的珍宝清点完毕,当着偷天鼠的面分赃,储物袋迅速鼓胀了起来。
偷天鼠气得叽叽直叫,盯着众人的两只小眼睛带着怨毒的光。
沉甸甸的储物袋让五小尝到了甜头,凤盷玩心大起,眼珠转了转,决定带着四小去抄偷天鼠的家,为兽除害。
柏信闻言面露为难,暗搓搓地瞥向慕韶,嘴不对心的道:“这不大好吧。”
心中却在呐喊:这也太爽了吧!
慕韶瞥了凤盷一眼。
凤盷双眸一眯,笑得乖巧,实则一肚子坏水。
慕韶想起初见时凤盷的模样,像是尘封在冰中的人,七情六欲都不鲜明,只有望向他时,一双眸子才露出些鲜活的人气儿,不像个孩子。
而今却渐渐活泼,越来越像个孩子,眼中的神采日益鲜明,像是被冰冻已久的人,终于苏醒,渐渐敞开心扉,接受世界。
慕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算是默认五小接下来的行为。
于是凤盷带着四小以木灵沉血菇为饵,到处查抄偷天鼠老巢,储物袋迅速鼓胀了起来。
只靠几只偷天鼠的库存,凤盷整面墙壁的任务就完成了将近一半。
慕韶始终由着几人撒欢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