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映雪一脚跨进门来,脸上张扬着得意,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何不妥。
在她身后,还站着乌泱泱的好事妇人,她们伸着脖子探头探脑,对里头的热闹十分好奇。
周氏一早就在门口嚷嚷家门不幸,说步依瑶偷人,眼见这屋里果然有个男人,难不成这事是真的?
步依瑶见这母女两总算忍不住了,不觉勾唇一笑。
人多,才好看戏呢!
她不在意,可沈宣却被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误会,误会,在下必须郑重解释一下,这位姑娘与我在一起只是因为在下身受重伤,承蒙照料而已,万不是姑娘说的那样!”
没想到小五随便救个人回来都长得这么俊美,步映雪酸得牙痒痒,怪腔怪调的说:“你与她是一伙儿的,你的话怎能为信,孤男寡女共度一夜,说你们之间没什么,这话谁信呐,你们信吗?”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这话立刻引得长舌妇们讨论,有人道:“昨日风大雨大的,又黑灯瞎火,你二人又这般年轻力盛……”
有人接口:“啧啧,五姑娘平日老实巴交,没想到骨子里跟她那个病弱娘一样狐媚,竟是早早就与人勾搭上了!”
又有人说:“话说回来,这位小哥如此俊逸,要是我,我也要他不要那瘸了腿的啊!”
此话引得众人一阵大笑,有人酸的牙都倒了:“还是五姑娘有能耐,这么俊俏的小哥都被你弄到手了,不过小哥你真打算娶五姑娘?”
“你莫不是生性风流,只想玩玩而已吧?”
“亏得五姑娘还将你当做救赎,却是一厢情愿呐,可叹可惜哟……”
这一声声的不怀好意,众人听得趣味横生,又见步依瑶缄口不敢言说,她们揣度得更激烈了。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男人想疯了,行为不检,自荐枕席都出来了。
诽谤,嘲笑,落井下石席卷而来,步依瑶看着得意的步映雪,冷笑了声,对沈宣低声道:“现在知道,我昨日为何不敢救你了吧?”
沈宣惊呆了,他哪见过这种阵仗啊,一大堆的妇女围着自己,七嘴八舌的攻击一个弱女子,嘴巴就像长了刀子似的,这不是仗势欺人,简直是要将人剥皮到连骨头都不留下!
他着急道:“你为何不解释,明明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步依瑶轻描淡写:“解释有用吗?”
沈宣无言以对。
若平常时刻或许有用,可现在……看着疯狂杜撰各种大戏,恨不得步依瑶明日就被她始乱终弃的长舌妇呢,沈宣心里真没底了。
气氛愈发火热,步依瑶始终叠神色淡淡。沈宣却是没法忍受,饶是他再有涵养,面对着这些如虎狼而来的泼脏水,也不免涨红了脸,面色气愤。
他费力的撑起身子大声说道:“你们听我说,事情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真的是身负重伤被……被五姑娘救下的,没有你们说的旖旎,也没有任何龌蹉,唯一的真相只是她品行圣洁,救人一命而已!”
不想沈宣这话,令她们更来劲了,步映雪直接不屑:“得了吧,步依瑶什么能耐我会不清楚?她一个村子都没出去过的人,上哪救了你啊?不是你们早有勾搭是什么,方才你二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我们可都看见了!”
沈宣一阵气噎,步映雪这歪曲事实的能力也太厉害了!
他指着步映雪:“你这小姑娘说话也太难听了些,明明没有的事你为何要去无中生有呢?听你这话五姑娘还是你自家姐妹吧,你侮辱她的名声对你有何好处!”
步映雪一顿,没想到沈宣会这么偏帮步依瑶,一股嫉妒之火顿时从心底冒出来,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出众的沈宣的青睐!
她咬唇,突然一笑:“小五哪里找的小郎君,嘴皮子倒是利索,看公子长得这般清隽,不知打从何来,家住何处?”
话锋转得太快,沈宣竟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家里一锅粥等着他料理呢,住在何处这种事怎好轻易告诉这些人?
沈宣面露为难:“总,总之我与五姑娘不是你们想的这样就是了,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也请众位不要妄加揣测,平白污了姑娘的声誉。”
步映雪却不领情,意味深长的问:“是吗?公子不敢自报家门,难道是从哪个高门府里逃出来的伶人小倌,或是,传说中的男妓?”
“呲”所有人哄堂大笑,看向沈宣的目光都变得幽深了起来。
怪不得他不敢说出自己的出处,定是自己的身份不好开口吧,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啧啧,暴殄天物啊。
沈宣脸都绿了,自己堂堂一个世家公子,何时被人如此轻薄贬低过?
士可忍孰不可忍!
眼见沈公子就要发飙,不管顾忌沈宣的伤势还是步家的声誉,步依瑶也不能再隔岸观火,她终于出声:“够了!步映雪,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