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两天前清醒的时候就把案子给破了,只不过我当时忽略了这一点。”
郅正猛地睁开了眼睛,再无之前的浮躁和兴奋,躺在地上的他慢慢趴在在亡父的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成竹在胸地慢慢走回到自己屋子,一脸坏笑地盯着躺在床上扯呼的书童孟浪坏笑。
“算了,等天亮了再折腾他。”
郅正来不及收拾,穿上官袍,戴上佩剑,披上白裘皮肤,撑着油纸伞,提着灯笼向县衙官署快步走去,凶手已经确定,但差最关键的一个线索,那就是陇县户籍册。
半个时辰,郅正敲开了县衙大门,被一脸怨气还没睡醒迷迷糊糊走路歪歪斜斜的看门老卒带到了县衙存放户籍的屋子。
门一开,引入眼帘的是堆成小山一样的户籍竹简,郅正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自信道:“天亮之时,就是凶手伏法之日。”
“老卒,借你手中灯笼一用。”
郅正随意的一句话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啊?你没……”
老卒睡的也是迷糊,脑子还没清醒,在大半夜被吵醒的怨念驱使下,随性来了一句,不过一看郅正那严肃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恩?”
郅正不怒自威,虽说当了三天的官,而且是末流小吏,但也掌握到一些窍门,对于那些不听话的手下,板着脸往往比骂他们更有效果。
“是,大人,我先回去睡觉了。”
老卒也不好说什么,把灯笼给了郅正,然后回去睡大觉,临走前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估计也不是啥好话。
身高优势的郅正把灯笼高高提起挂在房梁上,贪婪地看着堆成小山的户籍册书简,不停搓弄双手,并且在无人时得意道:“我看你往哪里跑!”
夜色苍茫,不知何时散去了压抑的乌云盖,玉蝉光芒大盛,月光濯濯,祥和地照射在陇县上空,这使得郅正所在的小屋内,能够借着月光看的更加清楚。
历史的车轮从来不会停歇,时间是飞驰的骏马,看不见、摸不着,正在变成历史的郅正。
不知过了多久,累的是全身酸痛,尤其是胳膊,从没有干过这么多体力活的郅正,像是一个不知疲倦围绕着磨一直转的驴子。
双臂在一次次不停的翻找下,酸痛只是前奏,而后更是犹如铅重,想要抬起已是不能,只有内心那股破案的兴奋在支撑着他继续下去。
咕!咕!咕!
金鸡报晓天下白。
整个陇县的人都还没有醒,唯独郅正在不辞辛苦的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书简山中,挖到了宝藏,他最想看到的东西。
“果然没错!果然没错!所有的所有都对上了!”
又是一夜沧桑,郅正一脸的油腻,身体虽然累,解开这持续将近快一个月的无头尸案的满足感,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既出,世间罪恶难遁形!”
郅正一把推开房门,享受着渐升的金乌与西去的玉蝉争辉的光芒,陇县的上空已经鱼白,而远处西方黑幕犹在。
只是腹中饥饿难耐,必须要吃些东西补充好体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跟凶手当面过过招。
潇洒离去,同时不忘带走那本最直接最有利的证据—户籍册书简。
鸡鸣狗叫是小县城早上的特色,一声起,而千百声连,一家连着一家,整个陇县顿时热闹了起来。
“三叔早!”
“王妈妈早啊!”
迎着和煦的朝阳,郅正轻松愉悦地往家走,同时不忘跟平时理都不理的邻里打上一句招呼。
“娘,我回来了,快做饭,我饿死了!”
郅正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对着老娘的屋子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而是看着升起阵阵炊烟的伙房,郅正一下就猜到了老娘早就起来做饭了。
“娘亲大人,你起得好早啊。”
郅正掀起门帘,冲到郅李氏身后,看着老娘正在煮着一大锅粥,心中那个暖和啊。
“你个臭小子不也是起的很早嘛,一晚上没睡吧。”
郅李氏慢慢转过头,借着伙房内昏暗的灯光,看得清楚:老娘双眼布满血丝,疲惫的皱纹一层挤着一层,郅正那个心疼啊。
“老娘你……”
“你不也是一晚上没睡嘛,为娘听了一晚上,知道你个臭小子终于破案了,可是这样?”
郅李氏躲避着郅正那痛心的目光,低着头给郅正舀了满满一小盆粟米粥。
“娘,以后可不能这样熬夜了,您要是累坏了身子,我可怎么给外地做官两位兄长交代!
怎么给死去的爹爹交代!
您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咱们一大家子考虑不是。”
郅正擦去热泪,想着昨晚自己的老娘还是放心不下,自己一晚上兴奋的没睡,老娘也在暗中默默观察,感同身受。
“哎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不是你第一次破案嘛,为娘替你高兴,端到正堂赶紧赶紧喝了吧!”
郅李氏抚摸着孩儿的脸,牵肠挂肚,自己的孩子能通过自己的能力破了这一劫,躲过这一灾,郅李氏是真心的高兴。
“娘亲大人,您也多多少少喝一些,对了,帮孩儿叫醒孟浪那厮。”
郅正端着一盆粟米粥就往正堂走。
“哎呀,他还小,昨晚跟着你巡夜喝酒,折腾的够呛,让他再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