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的声音更低了,但是依旧清晰,如桥下的流水声,“嗯,爹爹陪娘亲去了……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她又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站直了对着他,胸脯还挺了挺。
见福福盯着自己,他的目光也渐渐幽深,仿佛看着件从未见过的古董。
“额……”福福舔了舔嘴唇,“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之前怕饼凉掉,她都是放到怀里暖着的,看他老不吃,她有点急。
他一愣,随即幽幽一叹,“我不太饿。”
“那我吃。”福福几乎毫不犹豫,接过饼小腮帮又很快鼓起来,幸福的蠕动着,那半有两个月牙儿的饼也很快进了肚子。
“你是这城中的人?”他问。
福福还含着点儿饼,“唔,我在那边顺兴街刘府当差。”
福福指了指方向,“你要是有事要我帮忙可以去那里找我,我叫福福,福气的福。”
虽然觉得他这样身份的人应当用不到自己,但爹爹说有恩当报,哪怕只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
“那……”福福想着自己该回去了,从地上拿起灯笼想着怎么告辞,又见他没带灯,就递过去说:“你用吧,我路熟不用也行。”
怕他推辞,福福塞给他就转身跑了,夜色下两边发包上系的红绸带摇晃着。
他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灯笼,福福……一个啃张面饼都像吃山珍海味的人,无父无母在别人府上当差,叫福福,还福气的福。亏她说出的那么自然,像真的相信自己是个有福之人一样。
他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心里有什么在暗暗翻涌。
这应当是个,承载着无限祝福的名字吧。
他又把手搭在了桥栏上,露出的一点手腕上有几处伤疤,和身上的锦服很不相称。
记忆中,练字练到头晕眼花的他,不小心把个笔洗撞下桌去,砚台也翻了,他一下就吓醒了。
“这可是你父皇赐你的,你竟打碎了,你……你这不用功的,功课学成这样,难怪你父皇不喜欢你,还摔坏了笔洗,你父皇一生气肯定再也不会来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让你不用功,让你没出息!”
母后一手紧捏着他的手腕,一边歇斯底里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戳他的手,他感觉痛又麻木,眼泪挂在脸上却没有哭出声,似乎心也有点麻木了。
他想告诉母后,这文房四宝只是父皇随手赐的,也许父皇自己都忘了,父皇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的母后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他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那个体弱多病的四皇弟即使什么都不做,父皇也会对他百般宠溺,只因他的母妃是父皇的宠妃。可是他不能说,因为说了母后只会更癫狂。
“你身为太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朕怎么能把祖宗的基业交给你?来人,把太子带下去,就按军营的规矩罚,这次的败仗朕之后还要跟你细细的算!”
“皇上,太子初次带兵就接次重任,便是有经验的将军也应付不来啊,敌众我寡,那样的形势下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了,军中刑罚过重,望皇上念在太子还年幼,就……”
“放肆!他身为太子连怎样击退外敌都不会,还不该罚?给朕带下去,狠狠的打!”
他知道,父皇只是要捏他的错,好找机会把他废掉,扶祁鹿为太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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