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群打扮鲜亮的夫人小姐以众星拱月之势靠坐着一位彩绣辉煌、容貌绮丽的女子,此女梳着一头堕马髻,头簪百鸟朝凤金步摇,雍容华贵,光彩照人,应该是定王妃无疑了。
楚凝嫣也来了,作为大、理寺卿的儿媳却陪坐末座,定王妃应该不会如此明显地怠慢,应该是她不愿意凑热闹,特地找个偏僻的角落待,此时见了叶蓁蓁,正不停地挤眉弄眼呢。
叶蓁蓁忍住笑,不卑不亢地朝定王妃见礼,定王妃正如她表现出来的一般,性格明媚大方,与白莲花似的风玉冉截然相反,除了有些类似的五官,很难让人相信这便是两姐妹。
这会儿她对叶蓁蓁表现出极大的兴致和关注,一开口就盛赞道,“崔夫人,我对你已经神交已久,今日可算见着真人了。坊间都在盛传崔夫人风流韵致,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不知是因为定王妃的青睐有加,还是因为叶蓁蓁最近风头太盛,惹得有人不满,定王妃话音方落,坐在她身边的一位盛装丽人就阴阳怪气地说道,“名人果然是不一样,连架子都非同凡响,连赴王妃的赏花宴都姗姗来迟,真是好礼数啊。”
“清婉,不得胡说。”
定王妃责怪地看了盛装丽人一眼,开口维护叶蓁蓁道:“崔夫人不似我们住得近,远在聚仁坊,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也是正常的。”
名为清婉的妇人,或者说在座的大部分人,闻言都露出高高在上的嗤笑和不屑之色,能成为定王妃座上宾的人,身份地位肯定都不会差,居住的自然是权贵齐集的西边里坊,靠近皇城根的一片黄金区域。
这种地位和权势带来的优越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的。
叶蓁蓁脸上笑意变淡,定王妃看似在维护她,但话里话外传递出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态度了——开口就把叶蓁蓁与她们划分了界限,也难怪在座的人闻弦知雅意,毫不忌惮地露出了恶容。
果然是一场鸿门宴啊。
楚凝嫣作为叶蓁蓁的铁杆密友,这会儿看叶蓁蓁被刁难,立马站出来维护她,道,“什么叫做姗姗来迟?我记得王妃帖子上定的时间是辰时吧?这个时辰来得正好,大家也都是刚到而已。不是什么人都像余夫人那般殷勤,上赶着过来伺候王妃用早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了娘娘贴身大丫鬟的活儿呢。”
这话实在是太毒了!
余夫人,就是方才讽刺叶蓁蓁的清婉,白皙的脸皮顿时涨得通红,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冷笑连连,“我与王妃娘娘情同姐妹,一起用早膳是旁人都没有的福分。哪像有些人自甘堕落,偏偏去巴结从乡下来的泥腿子,这才是丢人现眼呢。”
好了,这下连叶蓁蓁都给骂上了,偏偏人家没有指名道姓,她还不能接话,可把她给憋死了。
好在楚凝嫣的战斗力一点也不低,立马反唇相讥,“泥腿子又怎么了?余老将军当年也是农家子的身份参军的,你这当人家儿媳妇的反倒嫌弃起公公的身份了,真不愧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目下无尘的本事学得炉火纯青啊。”
余夫人涨红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若是这番话传出去,她在婆家的处境就艰难了——谁会喜欢一个嫌弃自家人出身的儿媳妇呢?
定王妃看形势不好,立马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未出阁时就爱一起斗嘴,现在都是当家夫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别让崔夫人看笑话了。对了,崔夫人请入座,平白让你站了这么久,真是失礼了。”
非常完美地转移了话题,其余人纷纷开口逗趣暖场,仿佛方才的争执未曾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