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弼没功夫再耽搁了,他这个人从来不会盲目乐观。
但是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赵构绝对跑不了。
双方的形势如果对换一下,换成宗弼带上五条船,再带上赵构那点儿人跑到这里来,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脱困,如果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老弱病残呢?
在黄天荡,完颜宗弼手下的力量可比此时的赵构强多了。
结果,被困四十天,手下人晚上蹲着船舷子往水里解大粪,白天跳进去捞鱼的狼狈样儿,他一辈子都不忍再去回忆。
四太子咬着牙暗暗的想,别说四十天了,他连四天、四个时辰、四刻的功夫都不会留给赵构!
也许此时此刻的断河处应该是大人叫孩子哭了,赵构欲哭无泪,精神极度的颓废乃至崩溃,望着截断的河流傻着眼,毫无办法,甚至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五条船上都是他亲手装上去的累赘,却没什么脱困的力量。
也许赵构此时最担心的除了身后的四太子,还有身边的手下。
宋军里可不缺杜公美之流的货色,不论身份涨到多高,骨子里也是个市侩。
宋国文华璀璨,这个宗弼承认,但他也知道这种璀璨的文华中,同时还沉淀了许许多多的渣,从里面随手便可捞出一条或几条“经典”来,让贼觉着自己是壮士,让官员心安理得的背叛,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好汉不吃眼前亏。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好死不如赖活着,识时务者为俊杰,俊鸟登高枝,好汉投明主……而此时直么瞪眼、束手无策的赵构还算什么明主!
如果有好汉直接捆了赵构给四太子送过来,那就更惬意了,“哈哈哈哈哈……”宗弼不由的朗声大笑。
辽河一战投入的人马虽不多,但足可收到大战的效果,将残宋余孽一网打尽。
辽河南岸乌洋洋的人群很快各奔各路,四殿下的人到了北岸。
四太子见到了从临津倚方向急三火四赶过来的辽王斜也,斜也只带着几百人,坐下的马匹和人跑的一个个呼呼带喘,再往北的远方还拖着更多的人,队伍拖拉出去二三十里远,一杆旗子都没带来。
宗弼惊讶的问道,“五叔,你这是……”
斜也气极败坏的对他道,“四哥上船了!铜山县过来的人马也不是叛军,反说是你派他们过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临津倚桥塌了我早赶过来了。”
宗弼不能急,对斜也道,“我们快去东面的辽河峡谷,很快便可水落石出。”
辽河先往东、再往南经过的这段峡谷,南岸悬崖壁立,山根儿从水中直上直下的竖起来。
要追赵构的话,宗弼和斜也只能从北岸不宽的道路上去追。
斜也一边跑一边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不明白一件事,问宗弼:“你的人拿着你的斧子,举着你的旗子,要拉韩州宋囚去给你报仇,又对皇上说你这些人叛乱了……”
宗弼淡然的说,“五叔,谁说他们是我的人——是赵构。”
斜也大惊,随即大惧,“四哥和他的那些妃嫔们,全都被赵构带走了!”
四太子恨得咬牙切齿,“他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