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从新开门走出扛着锄头的官员们,韦渊和管家王柒居然也扛着工具来做工了,难道真是一点正事也不必干了?
徐丙则在人群中看到了重昏侯,忽的感觉太上不是在避他,而是在回避重昏侯这些人,似乎不想让后来的人看到刚才和徐丙则靠的这么近。
直到收工的时候,都很少有人搭理徐丙则,谁都和他离的远远的,只有韦渊和他点个头过去了。
然后,缀在人群后头的管家王柒和徐丙则说,他刚刚从浮梁买了些上好的茶来,还有新得的一套景德镇的精致茶具,哪天给徐大人送到驿馆去,说这些东西可是做学问的人必不可缺的。
景德镇和浮梁相距离三十里,一处产好茶,一处产好瓷,只是不知王柒怎会看的上正走着背字的徐刺史。
真想巴结徐丙则,也不可能将他看成个在国子监做学问的人,从来只闻世人贴权靠势,就连做学问也多是为了谋求将来的权势,谁会倒贴一个学究?
难道是韦舅爷?康王让位后,韦舅爷也成了虚而不实的舅爷。
下午的时候,徐丙则的心情好了起来,提前在国子监与主管告了假,只带着一个贴身的小僮出了清波门,到西湖散心。
也许不久,他就该动身去江西了,自从打梅州回到临安,徐丙则居然是头一次有了这样的兴致。
西湖美景,美不胜收。骚人墨客络绎不绝,徐丙则居然在西湖边碰到了一个非同小可的人物,他是湖州通判左与言。
他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拉住左与言的手道,“左兄好兴致呀。”
左与言本名叫左誉,与言是他的字,“与言”两个字是将誉字拆开来的,徐丙则说,“兄乃天台名士,人常道‘晓风残月柳三变,滴粉搓酥左与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左兄不在湖州公干,怎么有闲情来了西湖?”
左通判慢慢的才认出和他说话的人,应酬着说,“徐大人不也闲在这里。”
徐丙则道,“我与左兄哪里能比,小弟来了西湖,无非也是个牛踏兰丛,就比如方才小弟能一眼认出左兄,而左兄却好半晌才认出的小弟,我们俩人的名头可不是一般高……不知左兄现身临安,可是为来会你的旧好?”
出身风景秀丽的天台名士左与言,在钱塘做着幕府时便名声在外。
当时在临安的乐籍里,就有一位极为著名的美女叫张芸,她生了个也是极为漂亮的女儿,就是眼下的二鱼张秾。
等到张秾年纪稍微大些,不但越发长得漂亮,而且才艺比她母亲还要略胜一筹,以至于当时人们说她色艺无双,那时候赵构都没来江南呢。
左誉喜欢张秾临安人人尽知,他写的词中有“一段离愁堪画处,横风斜雨浥衰柳”,以及“帷云剪水,滴粉搓酥”等句,便是为心上人张秾所作,徐丙则岂会不记的这个人?
然而两人尚无结果时,张伯英随着赵构杀入江南,那时张秾的声名越发的响亮了,终究被张伯英一把揽入怀中,当时还特意为她改姓为章。
都说这个张秾聪明能干,不仅色艺冠绝时人,就是在为张伯英草拟文书等事上也能独挡一面,而左与言却仕途蹉跎,跟张秾的情缘自然就越发的没戏了。
眼下,左与言虽然官至湖州通判,位在县令和刺史之间,他在别人面前或许还能晃两下,但与御前中岳的大帅张伯英又如何能比?
一想到张伯英,徐丙则就更得和左与言多聊两句了,他与左通判并肩赏景,问他的近况,官事如何,“难道左兄就不想再升进一步?眼下我大宋百废待兴,到处红红火火,左兄却流恋美景,有负你的大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