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为了哄她高兴,果然起身走到书案前,自己研了墨,铺好了纸,提起笔来看着她,吴芍药使着激将法道,“你倒是写啊,你真敢写我就服你。”
哄个人而已,有什么不敢写!
赵九哥伏案,在上边写道:“将邢秉懿和田春罗逐出临安康王府!”
事儿自然不当真,写给她她也不敢送,但做起来要像模像样,写罢了这一行字,在落款又郑重写上:“赵德基,九月二十一日于安康郡。”
吴芍药见他认认真真的写了,离的远,却不知写的到底是什么,随即见康王放了笔,正色说道,“娘子请来一观,如果无异议,娘子便替孤盖个印赶快送走吧。”
吴芍药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说句玩笑他真敢写,她认为赵九哥写的别的什么事,多半是给汴梁大哥赵桓的回信,便说,“好啊,你有本事放在那儿可别动,一会儿我便起来看。”
等赵九哥开门走出去了,吴芍药有心不去看桌上的字,但心里又发痒,不过赵九哥最终能主动说声错,这件事令她无由的高兴起来。
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和谁认过错误,又脱口说她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那么自己在他心幕中还是最重的。
夜间没睡好,吴娘子又独自小寐一阵儿,不成想就晚了,听着外边动静大起来,这才掀被子起身,漫不经心的走到桌边。
那页信纸静静的铺在桌上,她看过了,有好一阵的感动,觉着自己开了不该开的玩笑,拿起来要撕掉时又哼了一声,将它工工整整的叠好揣起来,再没事人一样的走出来。
尹待檄和王彦去了兴元府,启动援夏的粮食,岳飞回了襄阳,府中此时有一部分人正在操办早饭,一部分人正围住刚刚从前厅回来的斡勒妹,问她这么早找两个木匠来做什么。
斡勒妹说不知道,是大王吩咐的。
吴芍药本想亲自去问问九哥要做什么,想起来自己揣的那封信,万一被九哥问“信看了吗?”她不好回答,便叫过来个侍卫,对她道,“去看看九哥在做什么。”
女侍卫说,“大王在前厅堆盆景呢。”
吴芍药满腹狐疑,不知九哥此时堆什么盆景,眼看开饭了还不回来。
剩下的人吃着饭,听着前厅里斧锯锛凿叮叮冬冬一痛的忙活,吴芍药与斡勒妹说,“你去看看九哥在做什么盆景。”
斡勒妹说,“大王不叫说,他说谁要看自己移步去看。”
吴芍药从兜儿里抓了两块金印,挑出一块来,抛着一道弧线扔给她道,“这么快你就敢朝我顶嘴了!再不说就把它还给我吧。”
斡勒妹拿过来,在手中端详,原来是“康王斡妃之印”,她翻着眼睛说,“他在拿泥土堆出全国的山岭,平原,洼地,江河,然后叫两个木匠照样子拿木头刻出来,有这么大!”
说着展开两臂,似要将整张饭桌子揽起来一般,“我听大王说还要拿漆料染上各种的颜色。”
吴芍药说,“我不信,九哥又不是一双天眼,他哪能看的了那么全面,你这么快又诳我,赶快把金印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