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萧靖不说,夏晗雪也明白这其中的种种。
陛下既然把处置的权力给了夏家,那么夏鸿瀚就要做出相应的姿态来,不把萧靖打个七荤八素是绝对无法体现诚意的。
可是,那是她的男人啊!
见雪儿不愿说话,萧靖又自言自语道:“为夫这一趟不仅救出了几万百姓,还帮助皇上看清了别人的算计,又替岳丈大人把水搅浑了……
这本是三方得利的好事,只是总要有人出来顶缸……打就打吧,反正为夫把想做的都做了,为此受点皮肉之苦也没什么。”
夏晗雪望着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的萧靖,感伤地叹了口气。
忽然,她又破涕为笑道:“这样也好。夫君南来北往的太辛苦了,在家不仅能好好调养身体,也可以抽空多陪陪家人。延儿他便三天两头地念叨要找爹爹,妾身有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他才好。”
萧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夫人所言甚是,反正岳丈他禁了为夫的足,我不如好好陪陪夫人和儿子。不过……”
夏晗雪心中一紧,忙问道:“不过什么?”
萧靖笑道:“之前做的事不过是开胃菜,报社的工作不是还没开始吗?”
夏晗雪的脸色顿时有些黯然,她或许以为这不安分的家伙又要偷偷跑出去什么的。
见爱妻暗自神伤,萧靖连忙解释道:“报社的事就不用为夫亲自去啦,我在府里指挥着就行了。只是有件事要麻烦雪儿……”
他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涎着脸道:“夫人能否派得力的人帮我给小雅传递消息?我的人估计也出不去这大门呢。”
一个时辰后,浦化镇。
“请告诉社长,就说奴家知道该怎么做了。”
董小雅客气的将来人送出了门外。回到办公室后,她又一次拿出刚送到的书信仔细端详起来。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萧靖不在时她便是代理社长,平日里她还是这座宅子的管家。
另外,她的一个习惯始终没有改变:无论萧靖如何要求,她都坚持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叫他“社长”,面对私事的时候则称呼他为“老爷”,称呼雪儿为“夫人”。
萧靖起初还非常坚持,可他拗不过更坚定的小雅:这妮子始终念着当初他救出小远和收留姐弟俩的恩情,执意把自己当做萧家的下人。
来自未来的萧靖只觉得一切都是应该做的,根本没把这当成什么恩情;但他无法强行改变这个年代的一些观念,所以也只能潜移默化地慢慢影响小雅了。
报社的生活让曾经漂泊无依的董小雅过得异常充实,但她也因此失去了很多。
二十出头的年纪放在后世可能还是个青涩的女大学生,但就算大瑞对婚龄相对宽容,她在这里也是个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其实本朝也有女子到了多少岁还未婚就要由官府指配婚的诏令,只是地方上碍于萧靖和夏家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另一边,来说媒的人几乎要把门槛踏破了。
这几年董小雅出落得愈发动人,再加上长期的文字工作沉淀出来的书卷气——也就是后世常说的知性美,芳名远播的她不知让多少富贵人家的子弟垂涎三尺。
不过,所有的媒人到了她这里都只有被婉拒的命。
被拒绝的人自然不甘心,于是各种说法就来了:好听些的说她心高气傲,活该一辈子小姑独处;难听的则旧事重提,说她肯定是萧靖的禁脔,给人当外室暖被窝都不知道多久了,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嫁出去什么的。
其中的百般滋味只有小雅自己明白。
且不说她的一颗芳心到底如何,就以她的工作来说,一个习惯了忙碌又非常热爱自己事业的女子怎么会愿意跑去深宅大院足不出户的相夫教子?
哎,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
神游天外了片刻,董小雅目光的焦点又重新回到了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