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稠抬手止住了即将要行动的刀斧手,对李傕说道:“将军,此事万一是真的,若郿邬真的出事,相国怪罪下来,你我二人恐怕难有活命的机会啊。”
作为长伴相国左右,一路打上来的校尉。
李傕对于自家主公的性子,那是清楚的很,说杀可转眼间就杀了,事后后悔那都是事后的事情。
李傕曾多次看见,相国因一时怒火杀了人而后悔的事情。
但可惜人已经死了。
若郿邬真的被一伙贼人给劫了,此时在右扶风的,可唯有他这一路军马。
这个罪责,必然是要落到他的头上的。
“樊将军,既如此,事不宜迟,你率领本部人马前往支援郿邬。本将留守此地,与那皇甫老贼继续周旋。”李傕想了想,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樊稠立刻起身领命,虽然他的心里,其实是不大情愿的。
如果这个孙方说的是真的,那伙贼人敢以近百人堂而皇之的劫掠郿邬,恐怕必有后手。
郿邬的八千驻军,都被人家给打废了。
就他将领本部五千人马前去,好像有些少,说不定又是个坑。
但皇甫嵩也不得不打,眼下看来,分兵各行其事,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陈仓距眉县仅一百六十里左右,而李傕与樊稠此刻扎营的岐山之侧,距离郿邬,不过四十余里的路程,骑兵转瞬可达。
但,樊稠麾下大多是步兵。
他仅有这五千人马,又不想分兵援助郿邬,免得落入敌人的诡计之中。
尽管那个孙方一直的旁边催促,但樊稠还是按照步兵的行军速度匀速前进。
“樊将军,如此行军,恐怕到了郿邬也于事无补了啊!”
当孙方再次挤到樊稠的马旁,急切劝谏的时候。
樊稠只是眼睛一斜,他身侧亲兵便立刻会意,举刀便一刀把孙方劈成了两截。
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樊稠不爽的嘟囔了一句,“下回杀人能不能离我原点?”
“将军赎罪!”亲兵一面擦着刀上的血,一面说道。
樊稠低哼了一声,一脸无所谓的扫了一眼孙方的尸体,“什么时候轮到他在本将军的面前指手画脚了?如何驰援,难道本将军心中没点数?”
“将军自是韬略在握,这厮没脑子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他死了正好这驰援郿县的功劳,便全是将军的了。”亲兵谄媚的笑说道。
樊稠哈哈笑了起来,扒拉了两把他那鸡窝一般乱糟糟的络腮短须。
……
郿邬。
董卓心中进可攻取天下,退可守此终老的郿邬,此时已修筑了大半。
比长安城墙还有高出许多的城郭,以及里面的主体建筑大多已竣工,且已入住。
但此时,这座在之后传闻遍地是金钱的坞堡,却是一片狼藉。
六千人,被八十人给包围了。
而且,全无抵抗之力!
他们被收缴了武器、盔甲,像是羊群一般,被囚禁在演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