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长风跟着阿青进了会稽城西门,顺着一条长街,赶着羊往东端行去,一路打量着长街两旁的房屋。
春秋时的房屋大多以土木修建,有的甚至只是土坯房,纯粹的木屋并不存在,却也说不上简陋,自有其特色。
这里毕竟是越国都城,自不可能会是处处茅草房的景象,那些土木结构的房屋,占地面积极宽,房屋下的基座为台榭式,即高出地面一定距离,大门前设有台阶。
这样的房屋通常是上层人士的居所,格局为前堂后室,左右有房,堂后和堂前有庭,房里有牖(穿壁以木为交窗叫做牖),屋外有墙。
堂下有两道阶,在东边的叫做“阼阶”,在西边的叫做“宾阶”,宾客进门时,主人迎入,自己从阼阶走上去,宾客从宾阶走上去,在门前左右相对而立,互相揖让行礼,屋外又有园囿之类,娱乐之所有各种台榭。
春秋时依旧遵循周礼,仪节比之后世更加严谨繁杂。
这个时代人口密度自然不大,后世那些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繁荣景象暂时是看不到的。
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许多都与阿青一样,牵牛赶羊,往家中而回,街道也无地砖铺路,只是相对较为平整的泥土地。
走过长街,阿青带着罗长风转向东南面,慢慢的,土木结构的建筑看不到了,道路两旁,尽是土坯房,不过每一间房屋的面积都挺大。
罗长风与阿青赶着羊群快到一处巷口时,正好见得一名三十余岁年纪,荆钗布裙,面容姣好的妇人转出,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之色。
一见阿青,似是舒了口气,可一见阿青身边的罗长风,眉头又不禁微微蹙起。
“妈。”那妇人让开巷口,让羊群进去,阿青快走几步,迎上了妇人。
青母责备的看了阿青一眼,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阿青讪讪的笑了笑,却不说话,罗长风主动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对青母深深一揖,道:“见过夫人,此事不怪阿青,是我给她讲故事,一时忘了时辰。”
青母略微屈膝垂首,算是还了一礼,随即才开口问道:“壮士何人,怎会与阿青……”
罗长风认真的道:“回夫人,吾名长风,自幼父母双亡,是恩师带大,恩师仙去后,便举目无亲,无牵无挂,遂浪迹天下,四海为家,做了个游侠儿。”
“日前行至会稽城外林间,因困倦已极,昏睡在林中,是阿青喂我饮水,将我唤醒,故与阿青一同归来。”
青母听了罗长风所述身世,脸上浮起一抹怜意,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罗长风毕竟是陌生人,她心下仍有一丝戒备,“不知壮士有何打算?”
罗长风闻言尚未答话,阿青便脆声道:“妈,长风说他满天下走了多年,有些累了,所以他打算在越国安家,不走了呢!”
“哦?”青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无什么表示,只是在那垂首思忖着什么。
罗长风见状,心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诚声道:“夫人,余初至贵宝地,尚无片瓦遮身,也无果腹之粮,万乞夫人接济一餐,赐一容身之所。”
“待得明日,我去山野之间伐木作屋,猎兽为食,必不教夫人为难。”
“这……”青母有些迟疑,罗长风终究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家中只有她与阿青母女俩,若罗长风心生歹意,她们可没有反抗之能。
可惜阿青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她只当那手竹棒,是与白猿打闹之用,自然没有告诉过母亲,否则她哪里还需有这些顾忌。
“妈……”阿青抱着母亲的手臂摇了摇,声音中有撒娇之意。
罗长风见青母为难,心下也能理解,叹道:“对不住,我也知晓此求有些为难夫人,如此,长风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