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客栈徐贵房内,一屋子人随着马氏的述说,脸色慢慢地变得不同起来。徐贵等人皆是一片惊讶与不可置信之色,而一众峨眉之人的脸色却是丰富得多。
站着的一众峨眉弟子,有的是一副了然之色,有的是一副敬佩马氏之为,而亦有的则是陷入一副沉思之色。而安坐于一旁的空静师太,则是一副苦笑之中又带着无奈,一直挂在嘴边的玩世不恭的微笑,亦变得有些苦涩。
但另一边的绝尘师太却绝对是一副悲愤与羞愧之色,当马氏述说完之后,更是恼羞之极之下,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木桌之上。随着那木桌哗啦一声粉碎,跪于她前夫的马氏则是浑身一颤,而那空静师太则是拿着手中的茶杯,兀自看着沉于杯底的几片残叶发呆。
木桌尽碎之下,徐贵却是第一个回过了神,站起身拱手向绝尘师太恭敬地说道。
“师太,听蒋夫人所言,晚辈确实觉得事关重大,我看。。。”
“怎么?徐掌门这是在笑我峨眉落魄至此吗?”
徐贵被绝尘师太这句话惊到,连忙便要解释一番,却是被那空静师太抢先说道。
“师姐,近日您这脾气真是。。。师姐,何苦为难徐掌门呢,我观徐掌门为人耿直忠厚,绝不会有对我峨眉诋毁之意。我倒是觉得,这位马师侄所言确是实情,您又何必为此事而动怒呢?我峨眉如要发展壮大保持往日声威,我倒是觉得马师侄所为是正确的,而这亦是世间大势所趋,如我们逆势而行,必然会被其它道派赶超,如仅仅顾虑我们几人的脸面,而耽误了峨眉一派的壮大,那你我不就成了峨眉的罪人吗?”
空静师太的一番话,倒是将绝尘师太暴起的脾气压了下去,反倒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言语。
原来,刚刚马氏所言峨眉近年来的苦恼,是因为当今皇上尊崇道教,却是一直对武当推崇有加。出身安陆州即如今承天府的世宗皇帝,在其幼时便多次与其父兴献王多次到武当山祭拜,成为当今皇帝之后便对武当山最为崇敬,多次对武当山下达圣旨之外,亦是多次于武当山进行祈子大醮,足见当今皇帝对武当山之崇敬与依赖,甚至超越了当年的成祖对武当山的推崇。
如此一来,天下道教兴盛一时,而武当则为其中之最。这便让江湖之中原本少林武当两大武林泰斗之势有所倾斜,武林人虽亦公认两大门派之均势,世人却皆以武当为首。而其它道家武林门派则更显势微,如青城崆峒等门派,便早已不复当年之势。而峨眉这原本的道武双绝之门派,近些年来门派之内总有事端发生,而峨眉派所在峨眉山,亦是被佛家之寺庙多有进入,原本江湖上所谓的武学三大宗,峨眉其名虽犹在,但早已不如当年,而于道家之事,连原本的道教第七洞天峨眉山亦都快成为佛家之地,更是让峨眉派大不如前日渐势微。
绝尘空静两位师太的师父,当年便曾发下宏愿,终其一生必要使峨眉恢复往日荣光。因此对内一直狠抓各位弟子的武功,对外亦是注意宣扬道家思想。只是,突逢当今皇上对武当极端推崇以来,其它道家门派便一落千丈,大受打击之下,便醉心武学,却又始终没有一个徒弟可全得其真传。如此道武双不顺之中,便时常感叹时不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