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一股脑说出来的事情,燕绾在心中是一直都很抗拒去想的,但是陈郢东就像是一个开关,蓦然触碰到了这一点,就让燕绾忽然就回忆起了这些事情。
也是曾经的很多次,燕绾告诉自己其实自己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自己最后的那个目的,可是,有时候燕绾也会忍不住想,若是没有最后的那个目的的支撑,自己会怎么样面对自己遇到的那些事情呢?
或许在客栈的那一天自己根本就不会现身,会像任何一个普通旅客一样度过一个缄默的夜晚,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暗自心惊曾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事情。不对,若是没有那个目的,自己根本就不会离开蜀中,那么就根本不会经历在蜀中的客栈的事情了。
若是那样,自己的人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自己会是一个寻常的闺阁小姐,而不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女子,不,燕绾其实也不算真正地身在江湖,只是告诉自己在行一些江湖之事罢了。或许自己会像任何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足不出户,静静地等待自己良人的到来。是了,自己早已经及笄,若是在蜀中,在这样的年纪,是早就有婆家的了,说不定已经嫁到了一户人家,做起了媳妇。
燕绾不敢再往下想,若真的是那样,那就是自己真正应该有的生活吗?
这也是燕绾不敢相信的,即使是设想,燕绾也觉得自己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鼻尖是薄娘身上的清香,燕绾道:“从前我只以为我是在为了母亲做这件事,但是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这件事情之中,渐渐的,很多事情就变成了我自己的事情。薄娘,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的人了。”
薄娘安慰:“小姐,这并不算什么事啊。”
“为什么不算呢?”燕绾想不明白为什么薄娘可以如此淡然地说出这件事来。
薄娘轻轻地笑,但是燕绾却觉得这个轻轻的笑有无比沉重的力量:“小姐,人生来就是要做事的,小时候做的是别人希望的事,大的时候做的依旧还是别人希望的事情,众人以为的可以为所欲为的做事,其实只不过是在可怜的自我空间里面得到的可怜的自我慰藉,咱么什么时候做的事情是可以只和自己想干的呢?”
燕绾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薄娘捂住了燕绾的嘴巴,道:“小姐你听我说,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是个人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要和别人相干的,譬如说我今日心情甚好,做了一个盛装打扮,但是你试想,即使这样的装扮是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不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吗?若是别人因为贪看与我,岂不是就是一件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情的事情了?”
燕绾被薄娘这几句绕来绕去的话说得头晕,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小姐觉得有什么但是呢?就单拿小姐来说,你说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那个目的,这难道不是一件已经被认定了的事情了吗?小姐可以试想,就算你不讲翠琉带在身边,岳文裕就真的不会将翠琉放在你的身边吗?还有蜀中的事情,我知道不论是谁在那种夜晚的情况之下看见了顾宁一般都会选择回避的,但是小姐的身份毕竟是不同的,不能同一而论。小姐是行走在江湖的人,江湖之人一向最讲究的就是拔刀相助,小姐早已经看出来客栈之中的那些人不怀好意,就当真不会出手相救吗?何况,你我都知道,芜纭郡主是仁义之士,在咱们明熙王朝一向是最得人心的。。。。”
“薄娘。。。”燕绾从来没有听见薄娘说过这样多的话,“薄娘,你是为了我。。。”
“当然是为了小姐了。”薄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这几年我在小姐的身边,小姐的年纪虽然已经不小的,但是小姐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我对小姐的感情也是一如既往的爱护。我只有希望小姐好的,小姐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是要听小姐的为小姐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