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畏畏缩缩的地看了一眼,跟温舒潼的眼睛对视之后,又连忙躲开了。
这是很多咨询者常见的情况,她们怀疑自己有病却又不肯承认,所以都会在事务所门口踌躇。
还有些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担心事务所收费过高。
那个人一身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洗,结成一绺一绺的搭在脸前,显然不是经济状况很好的样子。
温舒潼她们虽然不做慈善,但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如果病情不是很严重的话,她们也是能帮则帮的。
于是她冲前台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找,自己则走上前拉开了门。
温舒潼冲他微微一笑:“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有什么问题要咨询吗?”
那人似乎被温舒潼的声音给吓到了,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恐惧地看着温舒潼,摇了摇头:“我没有。”
温舒潼也不打算勉强,点点头正打算关门,那人又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衣摆:“我觉得活着没意思,看到高楼就想跳,他们都说我得了失魂症,你晓得……”
“找到了!”前台在温舒潼身后大声开口道。
温舒潼冲前台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见了。
她轻轻地拉开那个人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温声道:“失魂症是很早之前一种迷信的称呼。你说的这个症状,在科学上是有记录的,应该就是一种轻度抑郁。”
那人浑浊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温舒潼,似乎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温舒潼继续好脾气的解释道:“那这样吧,你先进来我给你做一个心理量表,这样可以吗?”
听到温舒潼说要做心理量表,那个人坚定的摇了摇头,大步往后退了两步:“不行!我都听人说了,来你们这里喝杯茶都是要钱的!一个什么表都要好几百,我得打一个月工呢!”
温舒潼耐心地平视着他:“没关系,我们这里每个月都有活动。今天第一个来的客人是免费,您看你运气多好。”
他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活动,只不过温舒潼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虽然嘴上说着没钱,眼里却有一种不知名的倔强。
如果她直接告诉这个人看他条件不好,会给他免费这样的话,这个人一定会觉得伤自尊。
那人踌躇了片刻,抬起眼睛嗫喏道:“可是我,不认识字……”
温舒潼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吃惊和鄙夷,她礼貌地侧了侧身子,示意那人进门:“没关系,你要是不认识的话我读给你听,你自己做选择。自己心里的感受能表达清楚吧?”
那人终于点点头,将信将疑的进了门。
他脚上的鞋肮脏不堪,脚底还沾着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黄泥。
他的邋遢和事务所里面光可鉴人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台装若无意的抬起头,鄙夷的扫视了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这人也是来做咨询的吗?”
温舒潼用眼神警告她一眼,到她跟前接过了名片,低声道:“不可以这么说。”
前台垂下头,说了声对不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温舒潼没时间再跟她说那么多,让自己的助手把这位来访者接到了咨询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