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潼在她疯狂的声音中步步后退,直到抵到了电视墙才停下来。
她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咨询者,他们往往在触到某个精神最敏感的时候,会呈现出这种崩溃的模样。
但是这个崩溃实际上是治愈的先兆,他们所有的心理架构都是在这样崩溃之后重建起来的,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现象。
温舒潼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等她发泄完了之后才轻声道:“其实这跟林辰无关,这是你心中最柔软的所在。你觉得疼是因为别人触碰到了,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墨斯纤瘦的身子在宽大的真丝睡衣下面疯狂的颤抖着,她双目猩红的瞪着温舒潼。
半晌她才冷笑一声:“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开心了是吧?我第一次去你咨询室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漫不经心,戳中你身为咨询师想要受人尊敬的心了,所以你才这样一步步的把我拉进你的陷阱,想要看到我这副模样,对吗?”
“你我本来就是咨询关系,我为何需要你的尊重?”温舒潼淡淡的看着她,“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试着向过去妥协吧。”
墨斯像脱力一样,后退了几步后,背重重的抵在沙发上,然后顺着沙发滑坐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人陷入了长时间的阒静,温舒潼没有尝试打破这样的宁静,只是走到她的身旁,陪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林辰身边的那些人,不是我安插的眼线,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监视他。”墨斯仰头看着天花板,就像在看星空一样。
“只是那些人从以前就忠于我,我让他们呆在林辰旁边,是为了放心,我从没想过跟他会有这样的一天。”
温舒潼伸出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在心理学中这是一个安抚的姿势。
墨斯抬起头,眼中雾气氤氲,下睫毛已经被眼泪给濡湿了。
她猛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鼻音和哽咽都咽了下去:“我今天的本意是想让他束手就擒,说出那些话,也只是想要惹怒他。”
“其实你可以把这些话告诉他。”温舒潼轻声开口。
“没必要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他不会再听下去的。”墨斯但声音忽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凛冽,“不过你们还是算错了一步,我不会跟你们合作。”
温舒潼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刚才在和你谈论的时候,我代表的是睿禾,但是现在,我只是一个心理咨询师的身份。”
墨斯抬起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渗出话来:“你走吧,回去告诉霍彦霖他们,我不会跟你们合作,但我也不会跟周文若有联系。”
温舒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拿林辰的感情来赌本来就是一步险招,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缓缓道:“谢谢。”
墨斯再次把手放下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不带任何的私人情绪,恢复到了往日冷若冰霜的样子。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温舒潼:“我不需要你们说谢谢,我也不是来做好事的。”
温舒潼勾起唇笑了笑:“我知道。”
墨斯轻轻抬腿,坐在了沙发的背上:“我只有一个交换条件,就是你告诉季桐生,之前发生的事全部都既往不咎,你就可以走了。”
这次墨斯做出的让步,已经给霍彦霖他们争取了许多喘气的机会,她开出的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