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稻亡者给人最清楚、最直接、最简单的印象便是一个出现在田间、拥有怪样的稻草人形象,有着名而符实的恐怖与巨大。而在它撂草之间的空隙里会多多少少存有凌乱分布的鸦毛与粪便之类不洁的东西。
但理应地,尽管它不是很漂亮,甚至有点肮脏,可它凸起的十字般身影在此依旧享有某种令人沉默的话语权,使得周围的事物在它面前都不敢声色。
它是一个坚定的守墓者,同时也是一个威仪不倒的拒访客。它能够宽厚有理地把自己油滑的视线融入到这份冷风蜡月里,逐步具现地形成一具独具特色的景标——带有警惕性。
然后,我们如果近观起它那一条皮影子般颤抖的舌头时,你会发现它又如拉锯般令人生畏。一方面变幻莫测,而另一方面它又好像游刃而有余道地挑衅着我们对它的兴趣。它懂得如何保持着吸引力,使得我们不敢靠近地持续观察下去。
如果再仔细往下看,它的鼻子如同缺了一块。或是假说,在那里,原本就安放有一个怪红色鼻尖,可不知怎么的,现在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因此才看上去那么的“搞笑”。
再看看它隆起的身影,如帆而立,坚如磐石。大有四米多高,三米多宽。在并激出现的瞬间,它的身影早已把身后的茶花树给遮挡得严严实实了。而再往后背洛向上的线条里,有着大落大落紧密排布的眼洞。如将睁开时,又会像刺猬发动自卫那般,大笔大笔地向我们展露出它无比结实而看上去稍有驼背的宽肩。
紧接着,它松软地睁开了它那双带有穿透性和警惕性的茶红色眼睛——相当具有威力。
“垛门达西西里(像一句曾经听过的咒语)……”
说着,稻亡者便窃喜起它那条得意又红润的长舌,在来回蹦跳后,它又很快藏回到它的嘴巴里。
“同位者与齐物论,两者神圣而又不可缺乏……这便是主宰世界因果的真理……”
稻亡者继续慢慢念道着,始终映照在一种微亮的月色里。
“三千七百一十个「魂磊」,三千七百一十个等价交换。你这个新出现的「同位者」,你做足了准备么...”
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二与一万五千七百六十三。这是之前所提及过的数字。
子夜在想。
它们与稻亡者口中的三千七百一十这个数字又有什么联系呢?
子夜仍旧在想。
理应是足够“巧合”吧。
子夜不知道,也不清楚,只是感觉数字上有点“认识”。可他又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这时,时间魂器伊乐甸已在不知不觉之间飞到了稻亡者的一只手里。然后,奈与良,那两条银蛇也不知怎么地,出现在了时间魂器的纹槽上。紧紧地与魂器璧结合在了一起。
从上面映照出来的光影来看,恰好又形成了它们彼此对应出来的象形文字。或许,它们原本就是属于“时间”里的一部分吧。
再看看瑾月。她不再说话。甚至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的她真的像一具未完成的蜡像。
此时,稻亡者看到了飘浮在子夜身边的「火焰冥纹」。
“子夜...子夜...子夜...(后面还有一句话,或是什么图案的,稻亡者始终看不清)”
然后,稻亡者将视线移到了子夜的手上。声音也顺着往下流着,沉重得像一片大海。
“而你又是谁呢?好像不是一个样。有点变化了。”
然而,它看上去是即兴奋又恼怒的。近处里,它露出半岔往上翘的鼻井,仿佛一切沉重的鼻音都是从那儿倾泻下来的。
“哦?是这样?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殉命者。你应该也是从那个羊牢中逃脱出来的吧(在气味上,敏感的稻亡者感受到了)。哈哈,今天我会有一个不错的收获。相当不错的收获。因为我已经‘闻到’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带有无与伦比的气味。相当的可口。是个不怕死的人。“
说罢,稻亡者便用它右手突出的指甲挠了挠它左边胸口往下多处被火留下的烙印。
“我了解你想通往的目的。但是想从这里过去,就必须留下一点珍贵的东西。这是千年不变的规矩。而规矩之所以能够成为规矩,就在于它不会轻易地被打破。而你已做出牺牲的准备了么?我会照单全收的。”
说着,稻亡者便把头转向了后方,让出了一个能看见镂空出来异空间的道路,并为之兴奋地举起了手中的时间魂器。
转眼之间,一道蓝色异空间之门就出现在了子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