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夏雪缓缓追问道。
“不久之前。不过你心里应该有数,一个连自己兄长都下得去手处之而后快的人,又怎么会是良善之辈呢。”燕王微微笑着,仿佛在跟夏雪讨论的是什么平常事,一点都不血腥残忍。
对于燕王平日的作风,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假的,还有一句顶多只能算半真。
她明白他是在挑拨,对慕容风,就连她自己也算不得是完全的信任,要不然从隐市逃出来之后她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想办法联系云台的人送消息。
虽然夜公公他们看得紧,但她若是有心,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也许,只不过她内心深处依旧当慕容风只是一个合作对象,而不是自己的夫君。
慕容风的行动可以解释为找寻她的踪迹,或者为她报仇,但也可以做其他的理解。至于真相是什么,她肯定自己会去查的,而不是听燕王在这里阴阳怪气。
“癞头别笑秃子,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去祁州的。”说完,她又躺下来,尽量让自己少消耗些体力。
如今这天气,加之夜半三更,她身上只有破烂不堪的单薄衣裳,哪怕是躺在毛垫上,也还是觉得冷,所以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忽然,燕王的衣袍落到了她脸上,将她整个人盖住。
衣服上沾染的瑞脑香混合着些微檀香的气息,让她顿觉熟悉。
当日,她在大历皇宫之中因为意外摔倒而提前生产时,有人将她抱起来,送她去附近的宫殿安置。那时,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只闻到了这个气味。
其实细想时,她该知道那人便是燕王,只不过也许她一直抗拒承认在自己危难时伸出援手的人是他。
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因偶尔一丁点善意或者伪善,做出的一些好事,对其本人来说,也许是功利心趋势,但对于旁人来说,总会对此人的印象有所改观。
她正是不希望动摇心中对燕王的仇恨。
哪怕在有些事情上,他确实是帮了自己。
半夜到了城守府邸,早有人在门口等着接应。
夏雪的伤也得了大夫的看诊,给她还开了药方,上过药。
只不过那时夏雪自己已经感觉到伤腿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再休息了一夜之后,天亮时她拆开腿上的纱布,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了。
这蛊物的力量强大得让人有些后怕。
甚至在夏雪的记忆中,她看过的任何记载里都没有提到过这样一种能让人自愈的蛊。
她简单洗漱收拾之后,打算独自离开时,一出门口就看见院子里站着燕王的手下。她便退了回来,改翻后窗。
等她才从院墙上落下来,穿出小巷,小心谨慎地避过门口的守卫时,就有人小声招呼她到边上来。
“夫人!”
夏雪认得他是夜公公一行之中的某个暗卫,已经换了衣裳,打扮成蹲在街边的小贩。
她跟着他到了斜对面的巷子里,“你们没事吧?”
“只是些小伤而已,夫人不必担心,已无大碍。总管大人让小的在这里候着,若是夫人想要离开,马车已经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