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是要我找木碗,要是需金碗银盆什么的,那可难倒我了。”那个年长些的宫女笑道。眼看着夏雪手上工作很是麻利,她先前的担忧已经去了一大半。
“这沉水帐中香,主要功效就是安神解郁,制作时万不可用金银器皿,需以竹木来进行调制才能有最佳的效果。”夏雪一边低头专心和香泥,一边解释着。
“难道是用了不同的器皿调制,即使是同样的原料,最后也会有区别吗?”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宫女,颜色也好了许多,好奇地追问着。
“就比如你洗碗时,便会发现,手指拿着同一块抹布,擦拭不同材料的碗内,所用的力度是不同的。又如盛酒时,用不同器皿盛相同的酒水也会呈现出不同的味道。这制香时,便是那细微的力度跟味道,会导致出现不同的结果。这些寻常人估计是不会察觉,但若是遇到专门的师傅,只要一嗅便能知道差别所在。”夏雪尽量用她们能听懂的话来说明了一番。
两个宫女对夏雪更加佩服了。
见她二人欢欢喜喜地把盒子收好,准备离开时,夏雪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些香原本是盈妃娘娘所用的吗?”那个年长宫女回道,“原本我们娘娘不是用这种香,也是前段时间才换的,用了觉得很好,才来孝敬太后的。”
曾经夏雪还是浣衣局的宫女时,出入过盈妃的香蓉殿。彼时殿内燃的是一种香味更加浓郁的名贵香料,而这沉水帐中香的气味要淡上许多,因为其安神功效,倒让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很喜欢。
夏雪忍不住多想了一层,盈妃好端端的为何要更换自己常用的香料。据她所知,按原料金贵程度来比,明明盈妃原先用的那种香更加名贵一些。
她一边弄着手里的东西,一边问道,“这些香料是从宫外采买的吧?”
“是的,不过已经交给太医院的人检查过了,毕竟娘娘贵人们用的东西都需仔细。”
“我记得宫中也有制香所……”
“宫里的东西虽好,但调配专门的香料方子有时还是民间师父有奇招,我们娘娘前些时候老是做噩梦,用了这香立马睡得也好了,吃饭也比往日里都多一些呢。”
“你话真多!娘娘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旁边拿宫女见她说得有些多了,便出言提醒道。
“是我僭越多问了。”夏雪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
不一会儿功夫,夏雪便按照那盒完好的香料,把这些碎成渣的香料重新塑好了形。
“哇,当真完好如初,你简直是神人!”那年长宫女叹道。
夏雪干笑着,“这些不过是简单玩意儿,不算什么。不过这回你们送香的时候,就要小心一些了。”
“是是是!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恩人一定要告知我们尊姓大名,以后我们姐妹俩也好回报。要不然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我叫夏雪,是在御前当差的,有机会咱们还会见面的。”
“原来是御前当差的姐姐,我们姐妹俩若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你。”
跟这两个宫女告辞之后,夏雪才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改道去了太医院的方向。
柳亦辰还在药案边整理着药方,忽然瞧见门口熟悉的身影,赶忙迎了过去,“小雪妹妹,你怎么过来了?”他目光落到她脖颈边上的帕子,不禁皱眉,“你的伤没有上药吗?怎么能这般草草处理,若是留了疤该如何是好,我帮你瞧瞧吧。”
看他摇头叹气的模样,夏雪摆了摆手,“小伤而已,不碍事,我是想来问问看,若是要查看以往太医院的方子,需要找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