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他们一行继续向前,在西市一个街角的小茶楼里坐下歇脚。
“说看看,方才你打听到了什么?”
“这些人大部分是铜州人氏,而且家中的壮丁都被人召去做了长工,几年时间毫无音讯,所以他们才背井离乡,乞讨到了祁州来。”夏雪正色说道,“我怀疑,他们家人是被捉到了那些黑矿上去做苦力。要不然怎么会离家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不错,是个方向,可以查查。”姬康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们还在茶楼里坐着,义勇侯府家的马车便寻来了。
“公子既然已到彬城,那便先到府上坐坐,家父听说公子前来,本欲亲迎,无奈身染陈疾不方便行动。”韩溪桥在店中对着姬康行礼。
周围的人个个惊得下巴都合不拢。
在彬城中,谁人不识韩家人,这位小侯爷更是赫赫有名,连他都要恭恭敬敬以对的人,怕是大有来头。姬康一点都不介意周围人惊讶又好奇的目光,起身便如刚才逛街市一样带着人随他出去了。
夏雪跟在身后,难免都觉得附近人们的眼神实在有些过于密集,而她偷偷瞄了姬康几次,他与韩溪桥谈笑自如,旁若无人一般。
她不禁开始想象姬康上朝时的模样,大概是坐在高高的殿下,望着殿下一群黑压压的脑袋,如鸟瞰众生。
以前在宫里她都不曾觉得姬康身为皇帝,有什么不得了的过人之处,但现在看来他身上的帝王气息确实是自带天威,让人无法轻易从脑海里抹去。
许是她走神,没顾及脚下看路,去店门下台阶时一脚踩空,身子向前倾倒。
韩溪桥正侧着头跟姬康说话,一眼就看见她快摔倒的样子,刚想伸手来扶,却被姬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稳稳地拉住。
夏雪涨红了脸,用口型向姬康无声地道了谢,才继续低头跟在他身后。
韩溪桥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他忽然发现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即使彼此没有看着对方,似乎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这时他才有些相信,在别苑里姬康单独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等到了韩家义勇侯府,不出所料,全家人整整齐齐在门口迎接。
义勇侯坐在木轮椅上,恭敬地向姬康行礼,却也如自家儿子那般心照不宣地称姬康为公子,不点破他的身份。
“老夫早在府中摆下些薄酒,多谢公子赏脸莅临,实在是蓬荜生辉。”
跟着夫人身旁的韩溪月,用一种近似崇拜的目光望向姬康。虽然她与侯爵夫人一样没能得知姬康的真实身份,但从父兄的反应中,已经猜到了几分。
姬康与之寒暄了几句,问候完了,便随侯爷一行进了院中宴厅。
夏雪一路上四下张望着义勇侯府的景致,毫不夸张地说这里比起燕王府,也是不输的。虽然不是雕梁画栋外显的华贵,但用料也是相当考究,正如他们刚走过一道曲廊,夏雪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沉香木气味。
一般大户人家会用这种价格不菲的木料来做桌柜,彰显家中殷实财力,而义勇侯府直接用来做柱梁这等终日在屋外日晒雨淋的耗材,就如同皇宫里用玉石来砌脚下的台阶步道一个道理,真有钱!
他们穿过庭院时,一队过路的仆役很是机灵地退到旁边让出主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