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夏雪回宫也有好几日了,但她在乾清宫里还从未见到姬康。
柳亦辰来替她把过一次脉,听说她在外又中毒了很是担心。只不过夏雪一直心不在焉的,跟他说话也是答非所问。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你跟韩家的婚事居然取消了。这次回来真是太好了……哦,我是说,你人没事就好,不是说你被退婚太好……前些时候,从邕山传来陛下称病的消息,我就一直在担心……”
听到这儿,夏雪才反应过来,问道,“所以宫里一直以为陛下是在养病?”
柳亦辰点了点头,“你放心,陛下回宫之后龙体康健,已经如常处理朝政了。”
夏雪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姬康没事,可该有事的人还活蹦乱跳的。
好几次她想求见姬康一面,都被拦了下来,夜公公亲自传达了口谕,让她安心在乾清宫里待着,甚至都不必去前殿里近前伺候。
前后查了将近两三个月的私矿一案,虽然能证明燕王收受其利的证据实在不多,但还有十几个定罪官员的口供,也算是能定罪了。只是这案子里其他人的罪名都敲定得差不多了,唯有燕王……
姬康也没想到,母后会从景仁宫里奔到前殿来为他求情。
“一切都是旻儿糊涂啊。”太后红肿着眼睛,说着就要替燕王下跪。
“母后这如何使得!”姬康赶紧走下殿阶,上前将她扶起。
“他轻信了身边的人,被人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这些事情月前他也是刚刚知道,为此还在哀家的景仁宫外头跪了三个时辰。陛下看在哀家的份上,看在皇家颜面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母后……”在姬康的印象之中,太后从未因何事低声下气地求过自己。
原来他在铜州时,燕王在京城里早就铺好了后路,跪在太后面前哭哭啼啼地把一切都推给了自己手下一个谋士,口口声声称这些勾当跟自己根本没关系。
见姬康神情犹豫,太后继续说道,“让旻儿把那些赚来的不义之财以双倍奉还,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难道皇上真的要对自己兄弟下诛杀令,让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任是姬康再硬着心肠,他也不能看着母后再次跪在自己面前。
夏雪听闻最后判决时,也是很震惊,受刑者名单里根本没有燕王的名字。
而燕王只是被调往边关作为副帅,与沈将军一起镇守北境边陲。沈家是他岳家,进了军营里不如同与回自家地方一样,而且对外根本没有提到燕王与私矿一事有何牵连。
旁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夏雪亲身经历过两次差点被燕王的人害死,不过是侥幸生还,却还见不到燕王被正法。她这一口怨气要怎么吞得下去。
她不听劝告去太和殿前等着,一定要守着亲眼见一见姬康,问一问他这个好皇帝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不肯处置燕王,还要放虎归山。
正在她蹲在殿前玉廊底下,蹲得脚都麻了时,听见太监通报,“恭送皇后娘娘!”
这时,她才看到从殿内徐徐走出来的皇后。
在宫外哪怕姬康把他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瞧,回到宫里,他又坐上龙椅,便不再是那个能与她相依相守的人了。他身边有皇后妃嫔,肩上还挑着治理整个国家的重担。
就是因为夏雪这一走神,忘记将自己藏好,让皇后身边的嬷嬷看到了,小声告诉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