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医院悄悄解了封禁,但是没有人再提及两日前送来的洛妃如何,柳亦辰从昏迷中清醒之后直接被送回了府中休养。
而另外一边,姬康下了一道旨意,让朝中武将以及年青力壮的文臣们都一起上少羽峰皇家猎场打猎。这场活动号称是为了庆祝北境大捷,贺三军归来,为了犒赏武将们的一点彩头。
就连礼部侍郎都接到了旨意,不由得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如何打猎?”
传旨的小太监微微一笑,“大人有所不知,郑统领已经将带着御林军召集了数百名猎户专门带了些大小不同的猎物上山放进围场之中,供诸位大人猎玩。”
礼部侍郎心知这一回自己这个连马都骑过几次的文弱书生也得舍命陪君了,只好应承道,“多谢公公告知,本官一定会按时到场。不过,还是好奇再问一句,陛下一向并不热衷猎射这种玩意儿,为何会选在这时去猎场为将军们做彩头?”
“哦,这还是沈少将军提议的,陛下待沈家很是亲厚,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消息传回到沈家时,沈良霖把儿子叫到跟前来,黑着脸,“你跟陛下提议要去猎场打猎?”
“我……没有,儿子就算是有那个顽耍心思,也不会在这个时节!那是跟韩家小侯爷闲聊时随意说了京中玩乐之地,我就提了那么一嘴,说皇家猎场那儿还算是个可以一乐的地方,谁知他转头就去跟陛下说了。”
沈仲山十分委屈。
“你跟韩家那小子喝过几次酒,就什么话都跟他说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是哪儿,是京城,你以为还在塞北军营里,喝上几袋马尿就跟人称兄道弟?你想气死你老子我?”
“可是,小侯爷也很瞧不上那个洛妃,说她眼高过顶气量狭小蛇蝎心肠。他很是同情妹妹的遭遇呢,还说要是自己妹妹遇到这种事,也是要跟人拼命的。儿子觉得,他应该是咱们这边的!”
“咱们这边?你糊涂,他如今也是陛下的小舅子,你说他是谁的人?”沈良霖长叹了一口气,实在对这个儿子没什么说教的心情,“让你去燕王府看看你妹妹妹夫,你倒是去了没?”
“燕王身子不适,没见到人,妹妹倒是看见了,还是常哭呢,见我的时候眼睛红着,怪可怜的。”
“燕王病得有些久了啊,说是什么病吗?”
“没说。”
“没说,你就不会问一句吗?”他老子提高了声音,瞪着铜铃一般一对虎瞳,吓得沈仲山缩了缩脖子,才辩解道,“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病了吧,听说明日猎场上他也是会去的。父亲要是想知道,当面问问就好了。”
沈良霖被这儿子如此敷衍的态度激得半天不想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他快些滚出去。
沈仲山从小没少挨打骂,沈良霖原本还想锻炼出他一副铁胆壮志,不曾想这儿子的脾气更随了他母亲,有时过于温和,一点都没有大将的气魄。要不是有自己的功荫庇佑,他这少将军的头衔也不会来得这么容易。
而此时,京城中西市里的一隅,药铺小院中,贺大夫坐在廊下喝茶。
夜公公从屋里走出来,端着刚喂完药的空碗,“都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了,大夫不是说过了晌午,她必定会醒来的吗?这药是什么做的,当真有效?”
“你这公子真是有趣,若不信老夫,又何必求上门来,都已经让我治了,又何必疑神疑鬼呢?你只需知道那药是给人吃的就行了,至于是什么做的,恕老夫无可奉告。小老儿还指望着那药赚银子呢。”
“诊金药费一文都不会少给你,希望你也能尽心为她医治。”
夜公公微微蹙眉,这大夫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续须显得更老成一些罢了,却一口一个老夫自称,不像是个郎中,更像是个江湖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