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公进内殿来,只见姬康跟夏雪二人皆是红唇粉面的,两人手里都还握着脂粉盒,像是在互相装扮。
这时论情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多看的,但这等景象怕是一世也难得看见一回。尤其是姬康一向注重仪表,居然肯让夏雪在自己脸上乱摸乱涂,他一时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差点没绷住表情。
“何事?”姬康也瞧见夜公公进来了,赶紧拿了手边的帕子把脸上多余的颜色抹净。
“城里有些消息……”
姬康会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对夏雪低声道,“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夏雪仰起头来,冲着他声音的方向微笑应道,“去吧,等你回来。”
等姬康与夜公公出去议事之后,贺大夫才端着一个药盒,慢悠悠地进来了。
殿门前的看守引他进来之后还有些不放心似的,贺大夫回头看了一眼那看守,“老夫治病不喜欢旁边有人!”
那看守才无趣地退了出去。
贺大夫提着东西进来的声音,让夏雪来了精神,“我们又见面了!咦,贺大夫你拿了十几种药草来,都是给我治病的吗?”
贺大夫微微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盒子里的东西,又仔细盯着夏雪的眼睛,“你是如何知道我带了十几种药草?”莫说是她现在是盲眼人,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一眼认全他这盒子里的东西,而她却能说出大概种数,也实在让他惊奇。
“我也不知为何,就是能闻出那些不同药草的气味来,而且似乎也有些是认得的,也许以前我家里也经营过药材吧。对了,还没跟你说过吧,我外祖家是做香料生意的。”
在祁州时贺大夫曾与夏雪短短接触过些时日,知道她对药草似乎有些了解,却不想她对气味的敏感度远超过他的理解。这让他心中一动,行走江湖多年,一直想给自己的医毒双修找个传承弟子,却苦苦寻觅不到合适人选。也许眼前人……
“来来,你闻闻这个是什么?”忽然他玩心起,坐在夏雪面前,捡起一样草药。
“石心兰。”
“没错!那这个呢?”
“羽扇草,又叫剑心草。”
“这你都知道?哈!”贺大夫笑出声来。
“烘制的火候有点过了,所以气味特别浓一些,但药效也许就差一些了。”
“是吗?”贺大夫有些狐疑地将草药放到眼前鼻端仔细检验着。
“我在《百草经》里曾经看过,这种药草的入药法最佳是为冷水烹煮,去一次草腥再在阴月下晾干即可。”夏雪与贺大夫聊起草药来,滔滔不绝。
就连贺大夫也几乎忘记了她是自己的病患,有些忘情地与她讨论起制药之法。
前殿里姬康得知京中的最新情况,沈仲山已被判决流放,这已经算是轻判了。就算沈家不服,他们见不到皇上,也没办法。
“继续让人注意京中动向,有何异动再来汇报。”
“侯李几位大人都想面圣,有些话想当面跟陛下禀告。奴才已经回绝过两次了。陛下是否……”
“一直躲着不见他们,想必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安排在前面的圣光殿见他们一次,离鸣凤宫远些。”姬康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让夏雪冒险露面。